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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子就是一開始只收了禮物的那個,行刑四天多了,這初冬的天氣,被剝了精光就已經很難忍了,還拿小鞭子抽了這麼久,現在的狀態,是放開他他都十有八九活不了。
“那廝啊,”寧致遠微微頷首,門子其實是寧家的人,還算可靠。
但就是那句話,寧致遠自幼入宮,跟寧家其實不怎麼親,反倒是身邊不少小太監,用得相當順手,所以門子被打一事,他雖然後來知道了,也覺得此人該打。
所以他不能說小太監們做錯了,否則的話,下面人難免心寒,而且對他而言,那廝確實做得不對——若是能留下李永生,沒準他會早點醒來。
這個求情,也在他能接受的範圍之內,於是他笑著發話,“這算多大事,就是替你出口氣……對了,第一天來了,你就看到他了,怎麼現在才說?”
問題很簡單,但是回答不好的話,後果……也是有一些的。
“當時在替公公治病啊,”李永生笑著回答,“若是那時出口求情,也許是違心的,只是不敢得罪門子……旁人也許會認為,我未必會盡心盡力地救治。”
寧致遠愕然地張大了嘴巴,用了很長時間,才微微頷首,“你這腦瓜,怎麼長的?”
這個邏輯,說起來簡單,想要領悟還真的不容易。
李永生來探病,禮物收下,人被打發走了,再次被請來的時候,很難說心裡有沒有怨念,正是因為如此,御馬監的小太監們,才會懲處門子,以消除他的怨念。
這時他若出口求情,倒是能表示出大度,但是……這怨念消除了沒有呢?誰都不知道。
倒不如無視門子的遭遇,盡心盡力地出手,等到救治好人之後,再開口求情,那就說明這個人,確實沒有怨念。
這樣行事,真的太敞亮了。
至於說門子可能在這四天內死去,那就活該他倒黴了——起碼寧致遠是這麼認為的。
你耽誤了我的救治,該你死,你就死吧!
所以寧御馬認為,這個回答太對自己的胃口了,於是他哈哈大笑,“你若為太監,怕是天家眼裡就只有你,沒有我了……那誰,還不去快放了門子?”
旁邊的小太監一路小跑出去了。
“我沒有這個興趣,”李永生斷然搖搖頭,“半點也沒有。”
他還想說,太監終究是不完整的人,但是考慮到寧致遠的具體情況,這話就沒說出口。
“你是個心思細膩的,”寧致遠來了興趣,他發現這個年輕的本修生,除了醫術精湛,還很能替人著想,思維縝密。
這是能廟算之士,他忍不住就又問一句,“魏嶽推薦我執掌貔貅衛一事,你怎麼看?”
“我不懂,”李永生搖搖頭,很乾脆地表示,哥們兒不發表意見。
“你這人好生無趣,”寧致遠有點不高興,他當然分得清不懂和不說的區別,對方絕對是個明白人,“跟我說兩句,還辱沒了你不成?”
“我確實不懂,”李永生繼續搖頭,待發現對方拉下臉來,才無奈地嘆口氣,“寧公公,你說天家召陰大師看病的時候,問些類似的話,陰大師會不會說?”
“他?他只管看病的,”寧致遠理所當然地回答。
“對啊,”李永生笑著點點頭,“他這種大國手,都只管看病,我當然更是了。”
寧致遠無法反駁這個答案,可正是因為如此,他更想聽對方的看法了,“那這樣吧,你不是想回大修堂嗎?說得好了,我就讓你回。”
李永生無奈地翻一下眼皮,他還真無法抗拒這個誘惑,“很簡單,魏嶽是在示好。”
“這用得著你說?”寧致遠氣得笑了。
李永生又想一想才說,“你病了這麼久,他再自矜身份,也得上門了,同時丟擲貔貅衛……這是撇清自身的嫌疑?”
“果然有點腦瓜,”寧致遠點點頭,笑著發話,“他若再不上門,就算沒有嫌疑,也是目無天家了,老傢伙還算識趣,知道送我點禮物。”
我猜對了,你總該讓我離開了吧?李永生很想這麼問一句,不過很顯然,這麼問就太討人厭了,於是笑著點點頭,“原來藏著深意,寧公公果然深得天子信賴。”
“你不用這麼藏拙吧?”寧致遠怪怪地看他一眼,“天家雖然年幼,卻是天命所歸,他的算計何止這一點?”
這傢伙估計是平時沒人說心裡話,憋得實在受不了啦,真是啥話都敢說。
李永生點點頭,“也是,我估計天子還想引出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