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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巴一揚,“你說。”
寧致遠左右掃一眼,眼中流露出一絲猙獰,“那我就說了。”
他頓了一頓,發現沒人阻止,於是冷笑一聲,“本朝太祖兵圍金陵之際,前朝大臣爭議該不該抵抗,紛紛贊同投降,只有御馬大哭,說天家啊,我們都降得,就你降不得。”
仲輔聽到這裡,不滿意冷哼一聲,“這算什麼比方?真是莫名其妙……寧御馬你還是多用些心思在馬場上吧。”
這話也是很陰損的,暗指對方只懂得養馬,果然是粗淺之輩。
天家卻是聽出了點名堂,於是一擺手,饒有興致地發話,“仲輔,你容他把話講完,隨便打斷人說話……是非常不禮貌的。”
你說別人粗淺,自家的行為,也沒高貴到哪裡去。
仲輔聞言,瞪了寧御馬一眼,悻悻地閉嘴。
寧致遠卻是一咬牙,跪倒在地,連磕三個頭,然後大聲發話,“小臣請天家斬那些倡導西進者的頭顱,他們想要陷天家於險地,可謂貳臣!”
“無知!”孟輔冷冷地吐出兩個字來,竟然不再多說什麼,臉上也是一臉的“我懶得跟你解釋”的樣子。
仲輔也冷笑一聲,“失了民心,天家就不在險地了嗎?”
少年天子有點不高興了,尼瑪,你倆等寧致遠說完成不?到底你倆是天家,還是我是天家?
可是他終究不能對德高望重的老臣發作,只得輕咳一聲,又微微一笑,“無知之言,可以博大家一笑,輕鬆一下氣氛,讓他講完又何妨?”
仲輔和孟輔心裡就不想讓寧致遠講完,事實上,他們已經猜到這廝要說什麼了——都是玩心眼的高手,還能讀不出這點內涵?
但是天家發話了,仲輔也只能悻悻地忍了,少年天家也是天家,要注意分寸。
然而,孟輔不在意這個,論地位,他是朝臣之首;論資歷,朝中無人能及,想當年先皇在世的時候,他都敢犯顏直諫,對上更加年輕的天子,他更是敢有什麼說什麼。
於是他輕咳一聲,語氣裡帶有明顯的不悅,“天家,此刻是在談正事,軍情如火,玩笑之類的話,可以回頭慢慢說。”
不等年輕的天子發話,寧致遠就冷笑一聲,“孟輔這話奇怪了,剛才要我說話的是你,現在不讓我說的還是你,怕被我說中嗎?”
“小子狂妄!”仲輔大喝一聲,“須知這裡是朝臣議事的地方,你能旁聽,就已經是邀天之幸了,現在竟然還要誣陷閣臣?”
“我還什麼都沒說,你就知道我要誣陷了?”寧御馬冷哼一聲,一臉的不屑。
“好了!”李清明厲喝一聲,“不管怎麼樣,總得讓人把話說完不是?”
他跟寧致遠的關係很一般,但是對方支援他的建議,他自然是要聲援,這跟陣營無關,只是兩人的立場相同。
李部長這麼一出聲,連孟輔都只能皺一皺眉頭,論資歷他當然不怕對方,但是誰不知道,李清明是有了名的狂人和瘋子?
這廝急了眼,真敢就在此處揪住孟輔暴打一頓,反正天家不可能因此殺了他。
至於說免職,李清明會在意嗎?現在這個軍役部長的位子,就是個火藥桶。
事實上,除了一幫參加過衛國戰爭的宿老之外,現在的軍隊中,能有赫赫戰功可以服眾,又能被天家充分信賴的將領,有且只有一個,那就是李清明。
孟輔認為,自己還是不宜跟對方叫真,否則白挨一頓打都是可能的。
“沒人說話了?”寧致遠掃視一眼四周,又冷笑一聲,“不怕我說中你們的痛處?”
依舊沒人接他的話,大家多是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一副充耳不聞的樣子。
倒是天家見狀,面上露出一絲怫然,拉長了聲音,不悅地吐出三個字來,“寧致遠。”
“好吧,”寧御馬立刻就收起了狂態,衝著少年天子微微一拱手,恭恭敬敬地發話,“這些人所謂的西線攻擊,是救黎庶於水火,不過是想博取聲譽,他們根本沒有考慮過天家的感受!”
“只要向西攻擊,哪怕東線的順天府陷落於反賊之手,對他們也毫無損害,即便是反王登了基,將來朝廷裡議事的,還是這幫人,他們的權力絲毫無損,甚至聲譽還可能更佳。”
“只有天家你,是輸不起也不能輸的,別人都無所謂,”寧致遠盯著少年天子的臉,一字一句地發話,“選擇西線攻擊,冒險的只有您一個人……只有您一個!”
“呵呵,”李清明在一邊笑了起來,他饒有興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