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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來了這陸地上的野原林,便有許多懵懵懂懂的妖魔叫苦不迭。多虧那李善來回奔走彈壓才不至於一鬨而散。
好在洞庭緊挨著渭水,乃是渭水灣流處形成的一個大湖。他們這些妖魔在森林中穿行不久便到了渭水邊、忙噗通噗通地跳下水去了。其間有些妖魔混勁兒起了,要在林中開小差——那李善亦不用李雲心吩咐,當即格殺掉了。
李雲心見他做事聰明果決,於是在妖魔們入了渭水之後便放下心。只囑咐李善在這水邊藏匿等待著,他則先回洞庭,有事要做。
李善忙不迭地點頭答應了。
於是……這渭水邊的林中便只剩下他自己了。
妖魔們入水的地方是在三河口的對岸。從前這裡便無人煙,往南邊看,可以遠遠地見南山。
而眼下一天當中最熱的時候剛剛過去,草木的葉子都發蔫。被蒸騰起的暑氣還在林中未消散,陽光穿透林邊已經有些稀疏的枝葉、在地上灑出光斑來。
這樣的環境對於一個境界低微的水妖來說無論如何都算不得舒適、甚至是一種折磨。
但李善卻仰起頭盯著天上的太陽看了好一會兒、又深嗅幾口林中充滿了草木香的空氣,然後愜意地哈了一聲。隨後慢慢躺在被暑氣烘得微熱的草地上、將自己的手腳放開,躺成了一個大字。
如此過了兩刻鐘,這李善重新坐起來。
先從懷中取出一道符籙,然後將這符籙燃盡了。
飛灰消散,他安心地等待起來。
大致等了兩刻鐘的功夫,天邊出現一抹流光。流光直往林中來,在李善的頭頂徘徊了一陣子、似乎終於找到了人,於是落下來——
是昆吾子。
但自然同這“李善”一樣,是個冒牌貨。是被林量子稱作福量子的“飛雲子”裝扮成的昆吾子。
在不知情的人看來,這場面自然奇怪極了——道統琅琊洞天的宗座,站在草地上。
低頭看一個怪模怪樣的湖妖。而那湖妖坐著,也仰頭看他。
兩人這樣相視一會兒,李善忽然笑起來:“你倒是混得好。幾十年前分別的時候你我都是化境而已。到如今我堪堪是化境的巔峰,師兄你已經是……哎呀?”
他忽然坐起來,湊近了昆吾子又盯著他仔仔細細地看了一會兒,臉上變色:“你這身軀……怎麼一回事?你奪舍了那昆吾子?你如何做到的??”
昆吾子微微嘆了口氣:“倒真是你啊。唉,許多年不見你,剛才險些忘記你的道號是檀量子了。我這身軀倒不是奪舍,是一位長老舍棄了他自己的身子,送給我的。你也用不著太過驚訝。只是你如今……唉。”
他以惋惜的神色打量被他稱作檀量子的鱔妖,過了半晌又嘆口氣:“你從前是個極愛美貌的人。如今卻被困在這副皮囊裡,當真是委屈你了。”
李善笑了笑:“皮囊?皮囊只是小事情罷了。最不喜歡的倒是湖中的腐臭味兒。那種地方,不見天日,在水中一待幾十年。吃腐肉,喝濁水。像如今這情景……已經許久許久沒有見過了。我當日也是鬼迷心竅,偏要做湖妖。學你做道士才好——吃得好穿得好,境界也是好。”
昆吾子笑了笑,並不同他爭辯這些。又或者是覺得李善的的確確吃了許多年的苦頭,如今更不曉得如何安慰了。便想一想岔開這話題:“師弟自是吃苦了。只是如今——你那邊也是有了眉目了麼?”
李善這才肅容說正事了:“單論我這邊不算是有眉目。只是想到了你。此前不曉得你已經成了昆吾子,但總知道你必然在他身邊。而我這裡——那李雲心在謀劃做些事。我想了想,覺得機不可失,索性扮作如今這模樣——乃是湖中一妖王。你且聽我細細說。”
於是他便將李雲心這些日子在洞庭裡做的事情都說了一遍,著重說他之前對自己說的話。
這昆吾子了聽,先是微微色變。然後才沉默了許久。
“他這話……細想倒是沒什麼破綻。”他皺著眉,捻鬚道,“只是怎麼知道不是說了哄你的?”
李善微微一笑:“一則,他又不曉得我是假的。二則,師兄,他連自己從前是個人這種事都說了出來,可見話一定是真的了——這件事你知不知道?”
昆吾子想了想:“這倒是真的。昆吾子從前與我說過,但也叫我不要小瞧了那李雲心。如今再聽你說這些……他這個人倒的確有些手段、膽色也足。叫道統為他清理門戶、然後他自己再兩邊撈好處——”
“我並不很瞭解他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