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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過癱坐在地的空同子,走到大青石邊。
“朕,成了這鬼修之後,有許多事情記得不了。但卻有許多事情記得更清楚些了。”他微微皺眉,看石下的第五靖,“抬起頭來。”
第五靖立即抬了頭。目光炯炯、直視鬼帝的雙眼,與空同子的模樣形成鮮明對比。
“朕記得你。”離帝看他一眼,微微點頭。
“上元三十二年,朕興致好,又逢了上元節。於是把當時在京裡的嘯掠軍軍官喊來黃金臺上飲酒——你是那個路天機的親兵吧?”
第五靖激動得滿臉通紅:“正是!末將那時正是路將軍的親兵——末將何德何能,竟叫陛下記在心上!”
離帝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朕如今已不是凡人了。做了鬼修。你見了朕,不怕麼?”
第五靖立即高聲道:“稟陛下!末將還記得在上元節的黃金臺上,陛下對路將軍說,你這親兵模樣威武,看著是個將才。而後末將才有了今日——陛下對末將的恩德,是今生今世、來生來世也報不完的!”
“且——”他說到這裡,臉上浮現出恨意來,“自陛下……去後,朝中奸佞橫行,帝位為小人把持,我大離江山已是……已是……”
離帝聽他說到這裡,輕輕挑了挑眉:“啊。帝位為小人把持?哪個小人?”
“是——晉王麼?”
第五靖朗聲道:“正是!”
離帝忽然嘿嘿地笑起來:“嘿嘿。朕在位的時候,有許多人說晉王的不是。但朕覺得他們是在結黨營私、攻訐太子。”
“那路天機,也是因為上表參晉王,被朕奪去了軍職、遣回桐州去了。”
“到如今麼……哼。是朕那時候糊塗。”離帝微微眯起眼,“卻正是這個晉王,夥同什麼共濟會,將朕給害死了。”
第五靖大驚失色。就連他身後那些離軍士兵聽了這話,也暫時顧不得惶恐畏懼了,面面相覷。
“罷了。”離帝忽然一揮大袖,“朕死後才曉得另有一片更廣大的天地。離國……區區凡人的疆土又算什麼。這筆賬,早晚都要算。至於你們麼——”
“也還是朕的子民。就都下山去罷。後面這些,都留給這個什麼……虞君吧。”
第五靖沒有說話,那空同子卻忽然大叫起來:“鬼王、鬼王!那老狐不是我殺的,是那個畫師殺的——你留他!我是劍派的使者——兩國交兵不斬來使,你不能將我交給那虞君!”
說了這些又坐在地上,轉身向那第五靖喊:“第五將軍!你同你家陛下說說情——我一路上同你們降妖除魔……啊……我對你們也是有救命之恩的!”
平日裡這空同子趾高氣昂,是世外高人的模樣。到如今卻醜態畢露,膽氣連凡人都不如。第五靖因此皺起了眉。猶豫了一陣子,剛要開口,卻聽另一人說話了。
說話的,乃是同離帝對坐的黃袍男子。
這男子此前一直盯著棋盤靜聽、默不作聲。到如今輕咳一聲,開口道:“離國人可以走。但其後的慶逆,卻一個都不許走。”
他說了這話,離帝便轉頭看他:“怎麼,老弟還是放不下、看不開麼?”
那黃袍男子便站起身,哈哈大笑,也看離帝:“放下看開?你我都是鬼修。既是鬼修,就是有一股執念化成了這法身——真看開了,還怎麼可能存在於世上?更何況……”
他皺起眉:“慶逆毀我社稷、害我子民。哼,這筆賬,永遠也算不清!”
先前人們已曉得這離帝,是個前幾月駕崩的離國“武威帝”。而今又聽這個男子說什麼“社稷”、“子民”——空同子又愣住了。
這位又是何方神聖?
但同樣是愣了幾息的功夫,他再一次瞪圓了眼睛——
他雖然修行低微,可訊息卻很靈通。因而曉得道統的琅琊洞天曾去了慶國渭水,據說在那渭城裡同一個可怕的大妖魔、龍九螭吻爭鬥,還折損不少人手。其間也有一件異事——
說是那慶國的前朝、鄴國的末代皇帝、鄴昭武帝呂正陽死後魂魄竟沒有被黑白閻君收走,而且一直潛伏在渭城的廢都中。那一遭那鄴國鬼帝也與龍九螭吻興風作浪,後來被琅琊洞天的高人擊退了……
難道這個是——
“你……你……你是那……鄴國的昭武皇帝呂正陽!?”空同子難以置信地盯著他,並且同樣看清了他的黃袍上所刺繡的圖案——乃是暗金色的雙頭猛虎,這的確是曾經的鄴國皇族的徽章呀!
鄴帝呂正陽哼了一聲:“也算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