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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冉不知道公孫磬是因為什麼要將景襄往死裡整治,但隱隱覺得她說借兩日就送回有著莫大的問題,別看現在人還好好的活著,只怕景襄真從東玥回來了,不死也得脫層皮。
李冉心跳漏了一下,細細摸著杯盞,“禍不累及生死,難道還要朕把他挖出來。”
公孫靖笑的頗有深意,看著杯盞說道:“吾皇讓臣轉告陛下一件事情。”
“唔,什麼。”
“吾皇知道,景大人是男子。”
李冉冷笑,“無稽之談。”
公孫靖穩坐不亂,起身告辭,緩緩退了出去。
李冉很不高興。
李冉記得景襄說過這輩子最愛的人是她,夢深時喊的是她。
可是她也記得把他從大理寺裡提出來後他心如死灰的眼神,還有那晚強了他時他狼狽喊出的恨意。
她突然很想看到景襄。
清城匆匆進入宣室殿,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陛下!……陛下!出事了…鬱清閣出事了……”
今晨芳貴人剛出鬱清閣便遇上楊貴君,芳貴人行禮不合宮儀被楊暄賜了五十宮杖,正要行刑一個瘋子跑了出來,拉著宮婢死活不給打,楊暄氣急了命人拿鞭子將他抽走,瘋子生捱了五十鞭活生生被打暈了過去。
“一殿侍衛都是死人嗎!由著那賤人撒野?!”李冉邊聽邊快步走出宣室殿。
“殿裡的侍衛一向不大看得起公子,今日樂得袖手旁觀,倒是可憐了芳貴人,兩條腿被打的血肉模糊。”
寧琅書已在門外等著了,笑吟吟的行了個禮,正待說些話,李冉一把將他推了開,頭也不回的向鬱清閣去了。
鬱清閣門外站了不少宮婢侍奴,楊暄早已走了,行刑的婢女們累得滿頭大汗,狠搓一把手還欲打下去。
李冉一眼便看見被圍在人群裡的景襄,他的頭上滿是冷汗,身上鞭傷滲血染了一身。
李冉快步上前欲扶他,不料他猛地躲到一邊,狼狽的捂著頭說道:“不要打我……我不敢了……”
李冉眼神一冷,把他硬拽進懷裡,朝左右喚道:“愣著作甚!還不去請御醫!”
紗帳裡焚著安神香,可緩解疼痛令人入睡,芳貴人已經暈了,景襄還好些,進了紗帳後不大痛了卻流血不止,鞭傷明明不大卻像是被拿刀子劃了似的。
御醫一拈鬍鬚,走到香爐邊扇了些香聞,半晌蹙眉道:“兩位貴人的傷雖重卻未傷及筋骨,只是帳內焚的安神香有活絡促血之用,平日用著是好,可若是受了外傷,只恐會使傷口流血不止。”
這些御醫快成了精,又道:“君後愛用安神香,只是前些日子貴君見君後香用的好,也從太醫院取了些。”
李冉命人將香撤去,此時景襄已睡熟了,臉色蒼白似紙傷口卻不再流血了,她悠悠道:“若是貴人懷了孩子,多少月為宜?”
“三月顯懷。”御醫瞧著李冉臉色道,“貴人身體弱,一時察覺不出,也是有的。”
李冉看向老御醫一字一頓道:“若是貴人有了,此番卻受無妄之災,孩子能不能保住?”
“皇上明察秋毫,必然是保不住的。”
“既然保不住,那貴人的小產的孩子何在?”
“隨水流了,尚一月,只有一團血肉而已。”
“很好。”李冉把被子給景襄蓋好,“退下吧。”
芳貴人醒來後便聽聞楊暄被賜死了。
堂堂的貴君,只一夜之間謀害皇子久妒成性的名聲便被人做全了,賜了三尺白綾,吊死在了暄清殿裡。至於鬱清殿裡一干侍衛,因護主不力,打入了掖廷局。
他聽得一陣膽寒,瘋掉的景襄坐在床頭,朝他笑啊笑的,他便止不住眼淚把景襄拉到跟前說著:“主子啊!”
他只喊著主子卻不說些別的,哭哭啼啼半天才把景襄鬆開,瘋子蹦蹦跳跳的離開屋子又快活的朝院子裡藤椅上一坐,曬太陽了。
楊暄臨死前李冉去看了他一眼,他說是用了安神香,不過他是下到了芳貴人的補藥裡,從沒給他摻和到焚香中。
他沒有理由騙李冉,所以李冉也饒了他,把白綾改成了毒酒,讓他當夜毫無痛苦的離開了人世。
到底意難平,李冉把暄清殿收拾了卻不準人入住,讓它成了寧琅書的心口一根刺。
楊氏如此家世難免落得如此下場,何況他寧琅書。
御醫送了半月有餘的藥,早該斷藥了,德順接過藥碗埋怨一句:“怎的吃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