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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袖口,等著門外的人通報,果然袖角未落,賈政的腳步便到了,他一個額頭磕在地上,等起來,只見血絲順著鼻樑往下,兩眼兩行清淚流下:“孫兒不才,沒有太大的本事,只是當初勞累父親供了南王世子三年,僥倖他還記得,見著面便給了我五十兩黃金,我回了府便給了姨娘,若是姨娘真要害人,如何不拿出這誰也不知曉的銀錢,偏偏去寫旁人都曉得的欠契。”他伸手抹著眼淚,又開口道:“便是真要寫,姨娘房裡哪裡來的紙墨,皆因她想著我多用功些,就都送去了我的書房,便是要讓人去拿,外頭伺候的丫鬟如何看不見,還請老祖宗放過我姨奶奶,她向來心眼實誠算計不過旁人。”
這話說的揪心,賈政一步還未踏實在了,便覺得腳有些軟,愣是晃了一下才踩齊了。賈母嘆了一口氣:“索性寶玉沒事,此事便不提了,你回去吧,你們也回去吧。”賈母伸手,鴛鴦忙湊上前,小心地拖住,慢慢的往屋裡走去。
賈政躬身等著老太太走進內堂,上前小心地抱起賈環,看著他的額頭:“這是作何,磕得如此厲害。”他正說著又小心地吹了幾口氣,“你原本身體還未好,便不要出門,有何瑣事皆吩咐人稟告我便可。”
正往外走的王夫人聽到此話,扶著金釧兒的手指一下子用力,金釧兒吃了疼卻不敢表露,依然小心地扶著。馬道婆看著王夫人走了,自己也小心地爬了起來,趙姨娘見著她起來,正想撲上去教訓,卻被賈環拉住了袖子。
賈環靠在賈政懷裡視線跟看過來的馬道婆對上:“你也是個相信神佛鬼怪的,如今你如此陷害我姨娘,不知晚上是否還能安睡!”他小小的人,嘴裡卻冷冰冰地吐出了這句話,後不作聲響。
往後退了一步的馬道婆快步往外走,結果被門檻絆了一腳,摔得鼻青臉腫,她手腳慌亂地爬了起來,拼命往外跑去。
趙姨娘跟在賈政身後回了房間,那位才十天未上門的老太醫又上門了,他看著賈環的額頭直嘆氣:“這是怎麼的,小小年紀莫非犯了太歲了?”
“哪裡是犯什麼太歲,是犯了小人了!”趙姨娘咬著唇,眼眶裡含著淚,她也不敢說什麼,只是這心裡頭第一次覺得怨恨,憑什麼自己就是個做奴才的,誰都能上來踩一腳。
賈政看著老太醫給賈環包紮好,吩咐了一聲就回去了,趙姨娘因著早晨嚇了一場,中午便燒了起來,好在等到晚上溫度便有些降了,她自嘲命賤,哪裡來的福氣去生病。
第二天一早,院子裡便傳遍了,寶玉前頭伺候的宋嬤嬤不知怎麼,昨日起夜的時候摔斷了腿骨,那白色的骨頭都從肉裡頭戳了出來,看病的大夫說恐怕一輩子都不能好了。
趙姨娘醒來便覺得神清氣爽,一聽這話更是歡喜:“就是那個老不死的踹了我一腳,害的我現在還疼呢。”她揉了揉自己的腿,又問那個老婆子可還有其他好事,婆子只是笑笑道姨奶奶不如好好養著,早些起來自己打聽打聽。
賈環起了便到了沐坤的院子繼續唸書,彷彿昨日的事情跟他沒什麼關係,只是額頭包著的布條實在難看,沐坤覺得有些煩躁,便去跟沐震要了些治外傷的藥膏。
“你說那小子在世子面前那麼乖巧,怎麼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下手都沒眨眼,明明有人能幫著乾的事情,他愣是自己下手了,而且利索的我還以為他以前幹過呢。”沐坤等著沐震拿出小瓷瓶,便靠著屏風,雙手抱在胸前,皺緊了眉。
沐震從屏風後面的抽屜中掏出了瓶子,拿在手中轉身出來遞給了沐坤:“你平日眼界太高,見著這種小地方的便被箍住了思維,我當初便跟你講過,賈環這人天資不錯,且他還有一個我們都沒有的優點,你我皆會給自己畫上一道線,旁人皆不可越過,他卻不同,若不是他的才華支援不了他的野心,哪怕是天生的星星他都想去拽在手心裡。”
“古今將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末了。”沐坤捏著手裡的瓷瓶,來來回回地哼著這句。
“這是哪裡來的調子,平常似乎沒聽到過。”沐震覺得有些新奇,便湊近了,等著沐坤再唱一句,沐坤從鼻子裡出著氣,翻了個白眼:“讓小爺唱曲子,哪是你震大爺能白白聽了去的,還不將金銀獻上,若是小爺心情好,便賞你臉子,哼上兩句。”
沐震笑著摟了沐坤在懷裡,使勁地掐著他的脖子:“說,剛剛說什麼來著,誰爺來著,也不怕池爺聽見了,揍你。”
“池爺早揍不動了,他那麼大年紀了,如今都在南王府裡養老了。”沐坤拍開了沐震,理了理自己被搞亂的領子,邁著方步回了賈府。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