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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這是白旬的個性使然,兩人也不在乎,跟他相處了一個月,多多少少也摸清彼此的個性了。
“白大哥,我跟馮亦要去湖邊一趟,東西就麻煩你先看著,可以嗎?”雲蕭苦笑的看了眼自己的頭髮,整個頭髮幾乎都染上了血液,趁著還沒凝結到底,他得趕快找點水將血給洗掉才是,唉——雖然他沒啥知覺,不過林間的泉水總是寒的刺骨,就連他這種沒太多感覺的人,也常常會因那刺骨的寒冷而發抖,實在是不想去又不得不去。
“去吧去吧!我在這裡看著了。”白旬好笑的揮揮手,熟稔的拿起樹枝新增點火勢。可憐的雲蕭,這個月來都已經不曉得洗了幾次頭了,連他都為雲蕭掬一把同情淚,再這樣洗下去啊!真是難保雲蕭哪天不會變成禿頭喔!
雲蕭點點頭,便和馮亦兩人並行進入林中,留下白旬獨自在林子裡。
此時的他們完全沒有注意到,一雙已經瞅著他們很久的眼睛正在遠方看著,尾隨著這兩人,一塊的走進那位於林間不遠的小湖處。
冷——爆——了!!
雲蕭抖著哆嗦,坐在大大的岩石上,舀起一瓢水,將水從頭澆下,刺骨的寒冷麻著頭皮,饒他再沒感覺,也會被這冷冽冷的直打顫。
雲蕭苦著臉,咬著牙又舀了幾瓢,這才把頭皮上的血液大概給弄了清,剩下的,就是凝在髮梢上的血液,雖然比較費時,但起碼洗起來沒這麼冷了。側過頭,他將頭髮全束到一邊,過長的頭髮飄蕩在湖面中,就像絲絹輕飄在湖面上一般,輕輕的,柔柔的,盪漾著。
雲蕭舀著水梳洗那凝結的血液,馮亦正站在不遠的大樹下打著小盹,顯然是剛剛那一場鬧劇也搞得他有點累了。雲蕭也沒什麼注意他,只是專心的弄著自己的頭髮。
森林的夜晚,一輪明月倒掛湖中,竟是格外的刺眼,卻也格外的孤單。圍起四周的高樹像個罩子,發亮的,只有水中閃耀的波影,一波一波,隨著水滴的漸灑反射著各個角度的光芒,綺麗、亮眼,但卻形單影支。
這樣的夜,這樣的景,最是容易引人遐想,容易讓人失眠,容易……讓人陷入莫名的思維中。
是哀傷嗎?
雲蕭自嘲的笑了笑,不,或許,是“思念”比較多些。
這樣的日子,很刺激、很快活、很吸引人,但還是補不了暗夜的孤寂,怎麼補怎麼補,永遠都是破了一個洞。
每每夜深人靜時,他還是會想起本家的人,還是牽腸掛肚著他們每一人,想著他初到本家的情形,想著他們相處的每一刻,想著他進校讀書的快活,也想著那一夜鉅變的辛�,太多太多的回憶,是他怎麼樣也永遠放不下的。
猛然之間,他想起了白旬,這個可說是跟他完全相反的人。
白旬曾說,他流浪了很久,久到他連時間,都忘記了;他又說,他也曾遇過很多人,喜歡過很多人,割捨過很多人,有過很多很多回憶,可是每一段回憶,他全都放下了;他還說,他不曉得什麼才是他該記得,什麼才是他該忘的,拋棄過太多東西,價值,已經全都模糊了。
存活對他而言是什麼?他不清楚,他只知道,因為他想活著所以活著,因為這個世界還允許他活著,所以他就活著,如此而已。
雲蕭從白旬身上,看到很多無奈。
他……應該也是捨棄了很多,有過很多的悲痛吧!可是……為什麼……自己卻從不曾在白旬身上看到一點點的悲傷?
他是很豁達的一個人,這便是他對白旬下的結論。
一個真正在享受生命的人,真的在過自我人生的一個人。
在白旬的字典裡,似乎沒有“該做”或“不該做”,他往往都是“做了再說”,後果,從不考慮。
嘴角邊莞爾一笑,馮亦常說……他倆,像兄弟。
一樣的不在乎世事,一樣的沒有神經,一樣的豁達,但,並不是的。
如果……自己的淡然是被硬逼出來的,那白旬就是天生使然。自己會去縝密的思考一件事的前因後果,就算認為不妥,但只要能獲得最大的利益,自己就會去做。可是,白旬不一樣。
白旬只是憑著他的喜好而做,後果、思考、計畫在他的腦子裡佔不了半點的空間,說他適性而為也可以,任性妄為也行,但,這就是他。
他從沒遇見過這種人,一個這麼泰然處之任何環境的人。
不過……也是怪人一個!
雲蕭在心底笑了笑,由上而下將髮絲一段一段的握緊,將水分給弄出。
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