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淨沙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藏了那麼多的殘忍與汙垢,心灰意冷到了極點。額娘以愛子之名奪走烏雲珠的性命,固然讓他心驚,而烏雲珠也未必真的無辜,她天性溫柔善良卻能執起屠刀,歸根結底她們結怨也是因他而起,禍源還在他當日不顧倫理的強取豪奪,他的私心造就了今日的悲劇,一切罪孽皆由他而來。如今,他萬念俱灰,看破紅塵,既無心再料理朝政,也無意再在宮中度日,只有這青煙嫋嫋佛音縈繞之地才能洗靜他滿身的罪孽,脫去滿身的束縛,來世才能清白自在做人。
“多謝師兄成全。”
“皇上不必言謝,貧僧冒犯了。”
“師兄請喚貧僧法號行痴。”
海會寺在京郊西南方,離紫禁城快馬不過半個時辰,很快,新出爐的行痴和尚就塵緣未了,回到紫禁城中。
而此時的皇太后依然未醒,宋御醫已死,朱太醫則成了主治太醫。如今太后的頭上紮了不少銀針,情況十分危急。
當光頭造型的皇上步入慈寧宮時,不少人伏地痛哭,連蘇麻喇姑也忍不住哭出聲來。福臨見狀愴然長嘆,心中雜念再次翻湧起來,再見得額娘如今這般,更覺自己罪孽深重,盤膝坐於榻上為額娘唸經祈福。
“皇上,您怎麼還唸經啊,太后都這樣啦,皇上,您消停一點吧。”蘇麻喇姑哭著說道,她平日裡最守上下尊卑,如今卻也顧不得許多了。
福臨停下來,睜開雙眼,滿眼無奈。他能怎麼辦?他好容易在佛門中找到清淨,卻還是不得不回到這壓抑骯髒的紫禁城中,他還能如何?
“皇上,朱太醫還在為太后針炙,現在還不知會怎樣?皇上,您不能這樣子讓太后瞧見,太后再也不能生氣了。吳良輔,皇上的辮子呢?”
“蘇嬤嬤,這辮子都割下來了,也不能再安上去啊。”
“快去拿來,再給皇上拿便服便帽來。皇上,奴才求求您了,您換□上這身袈裟吧,太后見了又會昏過去的。”
福臨不知作何反應,反對?蘇嬤說的對,額娘再不能受刺激了。贊成?那他先前所作還有何意義?也罷,佛祖常在心中,暫時虛與委蛇,安撫一下額娘吧。
沒多久,皇太后悠悠醒轉,張口欲言,發現自己又一次發不出聲來,比上次略好一些的是,她的左手還能移動。
“太后,您醒了?您啊,就是性子太急了,您瞧,皇上這不好好的嗎?”
皇太后看去,眼前的福臨穿著便服,帶著便帽,跟平日裡沒有兩樣。頭髮?頭髮呢?
“皇上,您也太胡鬧了,開什麼玩笑啊,瞧把太后嚇的。來,皇上,轉個身給太后看看。”
辮子,好好的辮子,皇太后放下心來,伸手死命點了點福臨,扯出一絲笑意來。
“兒子犯了大錯,請皇額娘原諒。”
皇太后伸手摸了摸福臨的手,拍了拍。
“太后,您瞧你這急性子,得,給自己又換來了一堆苦藥汁子。這您可得乖乖地喝啊,很快就會復原的,對不對啊,朱太醫?”
“蘇嬤嬤說的極是。太后,你只需靜心調養數月,就可與前無異了。”
福臨也笑道:“額娘,您一定會好的。”
福臨伺候太后用過藥後,才退了出去,他沒看見的是,床上的太后看著他的背影,落下淚來,太后不是一個糊塗人,她豈能讓他們兩下子就糊弄住了,福臨的辮子分明短了好多,只是她還殘存著一絲念想,既然福臨心裡還念著她這個額娘,但願福臨能看在她這個額孃的份上,丟了那個妄念,重新振作起來。
福臨搖頭不要步輦,徑直向前走去,腦海中迴響著剛剛朱太醫的話:“皇上,太后此次中風要恢復起來比上次要難上數倍,如果再來一次,只怕藥石無靈了。皇上,微臣懇請皇上為太后著想,不要再讓她擔心了。”
福臨停下腳步,抬眼望天,深秋的天空潔淨而清爽,而他卻依然被禁錮於這個黃圈圈裡。他的努力居然只給了他不到兩個時辰的自在,也罷,這隻能說明他塵世的俗務還未了清,佛祖還不能接納他,假以時日,他一定會達成心願的。
“皇上,請您上輦吧。”
皇上剃度,引得皇太后再度中風,這清息夠驚人的,凡在宮中有點門路的人都很快知道了,而博果爾自然也不落人後。
說實話,即使是前世曾看過光頭福臨的博果爾也對這個訊息感到震驚,他一直以為福臨這次不會因董鄂氏之死而出家了,因為他的表現相對於前世來說,無比的正常平靜。
他記得前世董鄂氏病逝之後,福臨恨不得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