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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榮國府,自打寶玉成親後,便沒什麼喜事可言。成親那日,寶玉魔怔了,養了一個月也不見好。老太太整日守在寶玉床前哭,無事兒的媳婦們自是作陪,陪著老太太一塊憂愁。薛姨媽見女兒成親後成個怨婦,整日愁眉苦臉的伺候寶玉,沒有一天露出笑來的。這哪是嫁人,這明明是墜入十八層地獄了。心裡這麼想,嘴上卻不敢這麼說,怕姐姐和老太太刁難她可憐的女兒。心裡頭即便是不服氣,也必須得福氣了,她的女兒就是沒有林家那個賤丫頭有福氣。老天爺真是不長眼,她女兒哪裡不好了,何苦受這份兒罪兒。悄悄她,原本一副富貴的臉盤子,愣是瘦成了尖下巴,可憐見的。薛姨媽趁著老太太不注意,招來女兒,便是疼惜的抱著寶釵,母女倆一頓痛哭。
親招了一個多月了,愣是沒有人肯出夠數的錢。兒子病者,外頭又欠著債,家裡頭各項開支吃緊,和媳婦私放的債又出了些狀況,王夫人這些日子煩躁的一個頭兩個大。這日本欲打算去薛姨媽那裡訴訴苦,順便問問情況,看看她的有錢妹妹能不能出出力,幫幫忙,亦或是認識什麼富賈人家,想攀附權貴的,也好介紹介紹,添補這二十萬的窟窿。誰知剛進院子,便聽到屋裡面女人的哭聲,不用看王夫人心裡便明瞭是誰,嚥了咽吐沫,王夫人故作優雅的笑著對香菱道:“這些日子難為寶釵了,讓她們母女好好聚聚,我改日再來。”
從薛姨媽處離開,王夫人心裡頭便悶悶的,一路上這團悶火越燒越旺,回房便隨便撿了幾個毛手毛腳的丫鬟訓斥,方稍稍舒了氣兒。吩咐彩霞去把周瑞家的叫
來,沒一會兒,周瑞家的貓著腰,臉上掛著嬉皮討好的笑容跑進來給她請安。
“都一個多月了,吩咐你辦的事兒怎麼樣了?”王夫人瞧見她那副賤笑便覺得膈應,都什麼時候了,虧她笑得出來。
周瑞家的瞧著夫人氣兒不順,自是立馬板著臉一副愁苦道:“京都裡的媒婆全請了,沒日沒夜放訊息打探,出家最高的,是個蒙古人,娶回去做老王爺的側妃,八萬兩,只——只是這事兒需夫人早日定奪,那老王爺快不行了。”
“豈不是殉葬?”王夫人聞言訝異的張了張嘴,眼睛裡冒出怒氣,她倒是聽說過蒙古貴族流行死前娶妻殉葬的事兒,多是花大價錢買的漢人家的水靈女兒。這種殉葬的風氣跟蒙古人爭風想娶中原女子是一個道理,不過是為了跟風氣,比身價,看誰更富貴些。王夫人想到這,氣不打一出來,起身指著周瑞家的罵道:“你個狗奴才得失心瘋了?怎麼能把三小姐——”
周瑞家的見夫人痛罵他,一邊罵一遍抽噎著掉眼淚,也哭著下跪求饒道:“夫人啊,我也是沒辦法,略滿意的人家最多出到五萬兩,若是再好點的,離京都近些的地方只不過六七千兩。如今府中情況吃緊,這些錢再不補上,小——小的多嘴,查一帶三的,府裡的那些事兒抖落出去,全都得死!”
周瑞家的跟著王夫人這麼多年,怎麼能不曉得夫人的心思。剛才她試探性的一說,瞧著王夫人眼裡閃爍的精光,便知道夫人多半是同意的,礙於為人主母的品德,自然不能一口應下,需週轉些臺階給她下才是。
王夫人聞言愣住,接著身體顫悠悠的似乎要暈倒,彩雲彩霞見狀,伶俐的守在王夫人身邊幫襯著扶住夫人坐下。屁股剛著了椅子,王夫人便開始放聲大哭,“我苦命的女兒呦~~為了這個家她犧牲了多少!唔……”
王夫人捂著帕子越哭越兇,周瑞家的連忙勸慰夫人,見夫人止住了哭,才道:“夫人早做決定才是,那邊的著急,若是慢了,這事兒被別人搶去了,錯失良機。”
“閉嘴!”王夫人快速擦乾臉上的淚花兒,狠狠地瞪了周瑞家的一眼,沒有用的奴才,找了這麼長時間,撈了個這麼半死不活的人家!現今府內財政吃緊,只能委屈委屈探春了,好歹死後有個名分不是,。探春如今在老太太身邊的,自然要和老太太商量,“我這便和老太太說去。”
再說王夫人在寶玉婚禮上大罵林黛玉是白眼狼,雖是私下裡頭,略有幾個自家丫鬟
婆子聽到風聲的,一傳十,十傳百,便街知巷聞了。惜春自是聽說了,瞧不慣王夫人的做派,亦看不上孃家的糜靡之氣,遂寫信說與黛玉。
這一日黛玉正看著迎春寫給她的信,丫鬟來報說林老爺來了。黛玉歡喜的出門相迎,父女倆多日不見,心下有許多話兒要說,許多喜悅要傳達。
“前兒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