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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這一會兒的情緒變化太快,張謙之有點找不著感覺了,囁嚅了好半天,才沉下臉說:
不要那麼油嘴滑舌的,擺出一副死獵不怕開水燙的架勢。我聽說這些天來你倒硬得很,一個問題也不願意談清楚?
他越這麼火,狄小毛的心裡就越充滿惡毒的快意:我要糾正一下,不是我不願意談,而是實在沒有什麼好談的,我可是一輩子沒說過假話,要臨時抱佛腳、當面撒大謊可就太難為我了。
那麼說,你是受冤枉的羅?!
張謙之立刻提高了聲音。
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冤不冤枉,自有公論的地方呢,畢竟我們正在建設法制國家嘛。
說得不錯!那麼,依你的意思,是有人陷害你羅?
狄小毛感到自己的話像嗖嗖的帶著寒氣的刀子一樣。進來這些天了,還從來沒有這麼痛快淋漓地說過話呢:是不是陷害,是誰在陷害,為什麼陷害,我相信你一定更加清楚。什麼叫大權在握,什麼叫明鏡高懸,什麼叫思將仇報,這回我算是真正領教了。
剛才我就講了,今兒要講就去掉一切偽裝,**裸地。既然已經到這一步了,我還有什麼可怕的嗎?咱們明說了吧,這些年來你一步一步地越爬越高,靠的是什麼?今兒你在這個位置上,你就不覺得有愧嗎?告訴你吧,華光集團的問題雖然我再搞不下去了,但是,那裡面的許多事情難道少得了你這個幕後人物,你自己就那麼手腳乾淨嗎?
………【好花不常豔】………
245。好花不常豔
這些年你當地委書記,買官賣官是全省出名的,一些人還專門為你編了歌,什麼要想富、動幹部,一萬兩萬掛個號,三萬四萬報個到,這不是明擺著的嗎?當然,我很清楚,這些問題是查不出的,華光集團你也做得很巧妙,也沒有責任,所以你就上來了,堂而皇之地坐在了這個位置上。但是,從內心深處來講,你難道就不覺得臉紅嗎?
這番話說得太生硬了,每一個音符都像是從地層深處擠出來的,又像破碎的金屬片似地震顫著。壓抑了多少年,憋了太多太久的話,終於如決堤的洪水一瀉千里,狄裡依舊嗡嗡作響,像無數條金屬條在抖動。張謙之的臉了白,一直呆呆地看著他,似乎失去了知覺,變成了植物人。看他這樣,狄小毛真的好開心,款款地坐下來,悠悠然抽起煙來。
外面的人們似乎也覺了屋裡的異樣,都紛紛探進頭來,看到張謙之兇兇地向門口瞥一眼,又很快縮了回去。張謙之終於回過神來,也點燃一支菸,乾乾地笑笑:
你總算說夠了,罵夠了,感到心裡暢快了?你要我說實話,我就說點實話,反正已經到這份上了。也許你說的確有道理,但是,現代法律上有一個術語,叫做無罪推定對不對?也就是說,既然你、或者說整個社會,都沒有找到任何能夠證明我存在你說的那些問題的證據,那就只能證明我是清白的,對不對?反過來說,現在既然把你請到這裡來,也就是說,既然找到了關於你的證據,你還有什麼話可說呢?
可是,你們折騰了這麼多天,卻一點證據也拿不出來,這不是誣陷我嗎?
是嗎,那是你自以為如此。也許在許多方面我的確不如你,我知道你從一開始就瞧不起我。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那時我已經是副縣長了,而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農辦主任。你當時表現得不錯,一口一個是、是,坐在那裡顯得很規矩。
但是,我從你那一雙眼神裡就可以看出,你的內心裡實際有一股火,一股誰也壓不滅的火,只要一點燃起來,就會燃燒成熊熊的烈焰。但是,這又怎麼樣。你為了向上爬,找了席虎山做靠山,把那麼愛你的然然都甩掉了,誰知席虎山很快就下臺了,為了這個婚姻,你這一輩子還不夠倒黴的嗎?歷史不承認眼淚,也不能夠假設。反正從這二十年的歷史來看,你是完全失敗的,敗在了一個你根本瞧不起的人的手裡!
張謙之越說聲音越高,最後爆出一陣自內心的哈哈大笑。一直笑得狄小毛雙手抱住頭,沉沉地垂在椅子背上。
我很清楚,你是個輕易不服輸的人。但你這一次真的輸了!你應該怒,應該大罵,應該歇斯底里,應該兇兇地跳起來,打我,打所有的人。但是,你連這一點也做不到了。不要再存什麼幻想了,現在我就正式告訴你,我們已經從你那個家裡抄出一百多萬的存款和財物。其他的都不需要了,只這一條就夠了,鉅額財產來源不明,對不對?
張謙之說罷,再也不看狄小毛一眼,站起來整一整衣服,又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