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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她的眼睛定在了湖中某處。
粼粼的湖面上,一條小船由遠及近,朝這邊緩緩划來。
她的嘴角浮起一朵微笑,呵,她的料想沒有錯!
這樣小的一條船,自然不可能是雲州官府派出的!而是――
她一躍而下,悄無聲息地繞過木屋,奔至湖邊,隱在一塊大礁石後。
那船緩緩地駛來,船頭一人當風而立,另有一人在船尾扳梢。
未等完全靠岸,船頭之人就跳下來,低著頭匆匆往木屋方向而去。
此時天色已亮,鬱竹在石後看得真切,那人約四十上下,身材中等,穿一件藍底灑金長袍,面目普通平淡之極。
待那藍袍人走得遠了,她從藏身處縱身而出,直取船伕。那船伕面朝湖水,猝不及防,轉眼就給鬱竹拿住了咽喉要害處。
“不要動!否則要你的命!”鬱竹低喝道。
那人頭也不敢回,嗓子嗚嗚咽咽,身子彷彿要癱倒,顯是害怕之極。
鬱竹心想,這人只是船伕,說不定還受別人相逼,我這樣待他,是否有些過分?想到這裡,她慢慢鬆開手,語氣轉溫道:“你轉過頭來,我有事問你,不用害怕,我不會傷害你。”
船伕抖抖索索轉過一張黧黑的臉,這人年紀還輕,約莫三十來歲的樣子。
“你剛才送來的人是誰?”
船伕一臉茫然,搖了搖頭。
“那他從哪裡來,你知道麼?”
那人依舊搖頭。
鬱竹暗歎口氣,指了指樹叢,道:“今日這裡有人打架,你暫且躲開,否則性命不保。”
船伕忙不迭點頭。
鬱竹便不再理他,自顧走到岸邊。
突然――
一股冷氣攸地迫近,她的身體本能地往旁邊躲去,幾乎同時,一道晶亮的光芒由後至前擦身而過!
那竟是支閃著寒光的匕首!
饒是動作迅疾,鬱竹的左臂依舊給劃了道口子,鮮紅的血嗒嗒地淌下來。
那個所謂的船伕反應極快,見一擊未中,也不與鬱竹纏鬥,繞過她撒腿便跑,邊跑邊大叫:“大人!有賊子跟來啦!”
鬱竹心中苦笑,這人,居然不是真正的船伕!也罷,先把最重要的事做完!她扭身跳上船,抓起船槳,手中灌注真力,用力向下搗去,“咔吧”一聲,船底被搗了個洞,湖水從洞口汩汩流入,而船槳也裂成了兩段。的ab
待木屋中人趕至岸邊時,雲錦似的朝霞裡,一人已靜靜立在當場。
蘇吉等人均吃了一驚。他們原以為雜物間那三人已經逃跑,卻再沒料到鬱竹竟會在此靜候。
那個藍袍中年男子,一眼就瞧見了她身後已沒入水中的船,驚道:“船――船給這小子弄沉啦!”
“你――你――”穆勒戟指怒道,“你為何如此陰險卑鄙?”
“我也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施其身罷了。”鬱竹淡淡道,“各位偷潛我東越國境,又夜入橫雲山莊加害宮眷,意圖逼迫東越在戰場上就範,事敗後又藏身於此行事鬼祟,凡此種種,總不能說是光明正大。”她一雙晶瑩的眸子忽然轉到藍袍人身上,道:“閣下的耳目好生靈便,手腳也快,在雲州城聽到了訊息,立即連夜趕了來,對吧?”
“所以你就去而復返,伺機毀船,好拖住我們直至東越官兵到來?”蘇吉在一旁冷然道。
“各位遠道而來,不能說走便走,總要隨在下前去雲州府衙,將些個事說明白了;還有這位――”她直視藍袍人,“你是誰?自哪來?受誰指使?這些問題,我們也很有興趣。”
藍袍人平淡之極的臉上毫無表情,只有一雙不停眨動的眼睛透露出些許心思。
穆勒怒極,再也沉不住氣,縱身朝鬱竹攻來,口中大聲喝道:“好個臭丫頭!我們先送你上西天!”朵拉朵娜隨後也撲了上去。
鬱竹嘴角含笑,雙腳連錯,身形在三人的刀劍中穿梭。
許是一夜未曾閤眼,她的臉色蒼白不堪,身上青衣遍佈皺褶和汙跡,衣袖處還漬有一大塊觸目血跡。這個世界上,再找不出比她更狼狽的姑娘,可是她的神情是那樣從容,好像不知道自己正身處三個一心想制她於死地的人中,一招一式,均是條理分明,法度謹嚴。
蘇吉皺眉看著四人廝鬥,眼瞧著鬱竹如穿花繞樹般在三人間遊走。他微微側過臉,見旁邊藍袍人臉色已逐漸發青,一雙眼瞪著四人似乎入定一般。他猛然躍起,跳入戰圈,喝道:“你們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