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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2

越過東越邊境,往南一路行走,天氣便一天天暖和起來,沿途人煙逐漸繁盛,原本挺拔孤峭的樹木也一點點變得柔軟。又過了二十多天,這支長長的商旅終於出現在永州郊外。

柳枝已泛出新綠,桃花開得奼紫嫣紅。春風拂過,花屑漫天,落英繽紛。哈索一腳踏上花徑,鼻子嗅著彌散的花香,舒舒服服打了個噴嚏,長長舒了口氣。經過二個月的艱難跋涉,這支夾雜商人及數百馬匹的龐大隊伍終於安全回到永州。

自豐樂樓事件後,永州就加強了守衛。為防奸細渾水摸魚,這些在城中經營店鋪的胡商,去年年末臨出城前,都得到一張由京畿衙門派發的通行文書,上載商人姓名,相貌特徵,鋪面方位等,以供來年回城核對之用;核對有誤或無通行文書的異樣容貌者,嚴禁進入永州。

一個長官模樣的東越軍士遠遠走過來。哈索漸漸瞧清了來人相貌,心下微喜。他在東越經商十多年,亦知去衙門辦事之關竅。胡商運送貨物進出城門頻繁,難免要和京畿衙門打交道,因此每逢年節,哈索等便視各人品階之大小,打點些禮物送去。這軍士姓秦,是個帶領手下駐守城門的隊長,因此也常分得些禮物,算起來還有點交情。

果然,那秦隊長滿面笑容,老遠就大聲打招呼:

“哈老爹!”

哈索趕緊迎過去。

那秦隊長將哈索上下打量,看樣子也為他們安全歸來高興。兩人面對面寒暄了幾句,秦隊長便宣稱要辦正事了。

哈索連稱應該,回身自馬褡褳上取出通行文書交與秦隊長。後者略翻了翻文書,點點頭,仍舊交還,然後轉身招招手。十來個士兵隨即沒入商旅,開始巡檢。

商隊里人人忙亂,叫嚷聲不休,一張張文書傳來遞去。

秦隊長來回遊移的目光忽地定住。

混亂的人群裡,一人靜靜立在那廂。天氣雖已入春,但胡商自寒地而來,皮帽尚未除去,皮衣尚自穿著,渾身上下風塵僕僕,一望便知是遠道而來;而這人頭髮挽束整齊,肩披黑色薄裘,下面露出淡青色輕袍,看上去整潔悠閒,卻像來自城中的踏青之人。

秦隊長心裡疑惑,皺了皺眉便揚聲道:

“喂――站在那匹黑馬邊上的,你的文書拿出來沒有?”

那人聞聲,側過臉來,卻只挽了挽韁繩。

秦隊長嗖嗖地走過去。

那人牽馬而立,並不動彈。

近午的陽光有些強烈,秦隊長眯起了眼睛。胡商大多身材高大,五官大而突出,且喜蓄絡腮鬍;相形之下,這人身材頎長,下巴颳得乾淨,更像東越人。

這人不躲不避,依舊靜立。

然而,直到走至跟前,秦隊長這才發覺,此人鼻峰聳起,瞳色發灰,絕非東越人該有之模樣。

“你的通行文書呢?”秦隊長緊緊問道。他不記得永州城內有長得如此模樣的胡商。

那人卻也皺起了長眉。

這時,哈索推開人群,擠到秦隊長身邊。

“隊長――”哈老爹呵呵笑道:“這小夥子是我鄰居家的孩子,鄰居託我帶他出來長長見識,這孩子一向聰明勤快,我倒挺喜歡的,所以答應下來,讓他跟著來永州。”

秦隊長斜一眼哈索:

“他沒有通行文書?”

哈索點頭,依舊呵呵笑,小聲道:

“所以,還要請隊長您幫回忙,等進了城,我立刻讓他找您辦文書去。您放心,我力保這孩子不會有半點差錯。”的30

秦隊長不動聲色,將目光轉回那人臉上。那人年紀極輕,也不過二十左右,臉上雖帶些風塵滄桑,但眉目清朗,看樣子確實不像奸佞之徒。

年輕人微微一笑,忽地開口道:

“隊長,你好!”

秦隊長嚇了一跳。胡商也說東越話,口音卻是千奇百怪,但這人居然說得一口純正的東越官話。

哈索立刻道:“隊長您瞧,這孩子就是聰明伶俐!我店裡就缺一個能說會道的夥計,隊長,您看--”

秦隊長暗道,哈大鬍子在這裡經商多年,自是可靠之人;他上下活動幾天,憑他的道道,京畿衙門的通行文書一準辦下。反正早晚要放這人進去,倒不如由我做個順水人情―――”

想到這裡,他神色忽地肅然,背手對哈索道:

“上頭有令,可疑人等一律不得放入城中。你進城後,即刻帶此人來衙門受訊,不得耽擱時間,否則我帶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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