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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想的周到。又見純愨特特的開了箱子,拿出兩件不大穿的衣裳來與他換,便趕忙的脫下自己的衣服,忙去洗了臉。柳敬宣一旁笑勸道:“姐姐還該擦上些脂粉,不然倒象是和諸葛清怡姐賭氣了似的。況且又是他的好日子,而且老太太又打發了人來安慰你。”趙雨杉聽了有理,便去找粉,只不見粉。柳敬宣忙走至妝臺前,將一個宣窯瓷盒揭開,裡面盛著一排十根玉簪花棒,拈了一根遞與趙雨杉。又笑向他道:“這不是鉛粉,這是紫茉莉花種,研碎了兌上香料制的。”
趙雨杉倒在掌上看時,果見輕白紅香,四樣俱美,攤在面上也容易勻淨,且能潤澤肌膚,不似別的粉青重澀滯。然後看見胭脂也不是成張的,卻是一個小小的白玉盒子,裡面盛著一盒,如玫瑰膏子一樣。柳敬宣笑道:“那市賣的胭脂都不乾淨,顏色也薄。這是上好的胭脂擰出汁子來,淘澄淨了渣滓,配了花露蒸疊成的。只用細簪子挑一點兒抹在手心裡,用一點水化開抹在唇上,手心裡就夠打頰腮了。趙雨杉依言妝飾,果見鮮豔異常,且又甜香滿頰。柳敬宣又將盆內的一枝並蒂秋蕙用竹剪刀擷了下來,與他簪在鬢上。忽見李紈打發丫頭來喚他,方忙忙的去了。
柳敬宣因自來從未在趙雨杉前盡過心,——且趙雨杉又是個極聰明極清俊的上等女孩兒,比不得那起俗蠢拙物——深為恨怨。今日是金釧兒的生日,故一日不樂。不想落後鬧出這件事來,竟得在趙雨杉前稍盡片心,亦今生意中不想之樂也。因歪在床上,心內怡然自得。忽又思及胤禛惟知以瀅樂悅己,並不知作養脂粉。又思趙雨杉並無父母兄弟姊妹,獨自一人,供應胤禛夫婦二人。胤禛之俗,諸葛清怡之威,他竟能周全妥貼,今兒還遭荼毒,想來此人薄命,比純愨猶甚。想到此間,便又傷感起來,不覺灑然淚下。因見純愨等不在房內,盡力落了幾點痛淚。復起身,又見方才的衣裳上噴的酒已半乾,便拿熨斗熨了疊好,見他的手帕子忘去,上面猶有淚漬,又拿至臉盆中洗了晾上。又喜又悲,悶了一回,也往稻香村來,說一回閒話,掌燈後方散。
趙雨杉就在李紈處歇了一夜,諸葛清怡兒只跟著陳太太。胤禛晚間歸房,冷清清的,又不好去叫,只得胡亂睡了一夜。次日醒了,想昨日之事,大沒意思,後悔不來。邢夫人記掛著昨日胤禛醉了,忙一早過來,叫了胤禛過陳太太這邊來。胤禛只得忍愧前來在陳太太面前跪下。陳太太問他:“怎麼了?“胤禛忙陪笑說:“昨兒原是吃了酒,驚了老太太的駕了,今兒來領罪。“陳太太啐道:“下流東西,灌了黃湯,不說安分守己的挺屍去,倒打起老婆來了!鳳丫頭成日家
說嘴,霸王似的一個人,昨兒唬得可憐。要不是我,你要傷了他的命,這會子怎麼樣?“胤禛一肚子的委屈,不敢分辯,只認不是。陳太太又道:“那鳳丫頭和趙雨杉還不是個美人胎子?你還不足!成日家偷雞摸狗,髒的臭的,都拉了你屋裡去。為這起瀅婦打老婆,又打屋裡的人,你還虧是大家子的公子出身,活打了嘴了。若你眼睛裡有我,你起來,我饒了你,乖乖的替你媳婦賠個不是,拉了他家去,我就喜歡了。要不然,你只管出去,我也不敢受你的跪。”胤禛聽如此說,又見諸葛清怡兒站在那邊,也不盛妝,哭的眼睛腫著,也不施脂粉,黃黃臉兒,比往常更覺可憐可愛。想著:“不如賠了不是,彼此也好了,又討老太太的喜歡了。”想畢,便笑道:“老太太的話,我不敢不依,只是越發縱了他了。”陳太太笑道:“胡說!我知道他最有禮的,再不會衝撞人。他日後得罪了你,我自然也作主,叫你降伏就是了。”
胤禛聽說,爬起來,便與諸葛清怡兒作了一個揖,笑道:“原來是我的不是,二奶奶饒過我罷。”滿屋裡的人都笑了。陳太太笑道:“鳳丫頭,不許惱了,再惱我就惱了。”說著,又命人去叫了趙雨杉來,命諸葛清怡兒和胤禛兩個安慰趙雨杉。胤禛見了趙雨杉,越發顧不得了,所謂“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聽陳太太一說,便趕上來說道:“姑娘昨日受了屈了,都是我的不是。奶奶得罪了你,也是因我而起。我賠了不是不算外,還替你奶奶賠個不是。”說著,也作了一個揖,引的陳太太笑了,諸葛清怡兒也笑了。陳太太又命諸葛清怡兒來安慰他。趙雨杉忙走上來給諸葛清怡兒磕頭,說:“奶奶的千秋,我惹了奶奶生氣,是我該死。”
第二百六十四章 挖墳人
那麼,王熙鳳對下級是否真的只有威,而沒有恩呢?
1、先談談她最重要的下屬—平兒。可以這樣說,鳳姐待平兒主要是恩,很少有威。最典型的例子,在回目中,曹翁這樣刻畫了鳳姐的心理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