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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得了工夫,爭奈楚敬連因冷遁了柳湘蓮,劍刎了尤小妹,金逝了上官太野,氣病了柳五兒,連連線接,閒愁胡恨,一重不了一重添.弄得情色若痴,語言常亂,似染怔忡之疾.慌的諸葛清琳等又不敢回純愨,只百般逗他頑笑.
這日清晨方醒,只聽外間房內咭咭呱呱笑聲不斷.諸葛清琳因笑說:“你快出去解救,晴雯和麝月兩個人按住溫都裡那膈肢呢。”楚敬連聽了,忙披上灰鼠襖子出來一瞧,只見他三人被褥尚未疊起,大衣也未穿.那晴雯只穿蔥綠院綢小襖,紅小衣紅睡鞋,披著頭髮,騎在雄奴身上.麝月是紅綾抹胸,披著一身舊衣,在那裡抓雄奴的肋肢.雄奴卻仰在炕上,穿著撒花緊身兒,紅褲綠襪,兩腳亂蹬,笑的喘不過氣來.
楚敬連忙上前笑說:“兩個大的欺負一個小的,等我助力。”說著,也上床來膈肢晴雯.晴雯觸癢,笑的忙丟下雄奴,和楚敬連對抓雄奴趁勢又將晴雯按倒,向他肋下抓動.諸葛清琳笑說:“仔細凍著了。”看他四人裹在一處倒好笑.
忽有李紈打發碧月來說:“昨兒晚上奶奶在這裡把塊手帕子忘了,不知可在這裡?“小燕說:“有,有,有,我在地下拾了起來,不知是那一位的,才洗了出來晾著,還未乾呢。”碧月見他四人亂滾,因笑道:“倒是這裡熱鬧,大清早起就咭咭呱呱的頑到一處。”楚敬連笑道:“你們那裡人也不少,怎麼不頑?“碧月道:“我們奶奶不頑,把兩個姨娘和琴姑娘也賓住了.如今琴姑娘又跟了老太太前頭去了,更寂寞了.兩個姨娘今年過了.到明年冬天都去了,又更寂寞呢.你瞧寶姑娘那裡,出去了一個香菱,就冷清了多少,把個雲姑娘落了單。”
正說著,只見趙雨杉又打發了翠縷來說:“請二爺快出去瞧好詩。”楚敬連聽了,忙問:“那裡的好詩?“翠縷笑道:“姑娘們都在沁芳亭上,你去了便知。”楚敬連聽了,忙梳洗了出來,果見諸葛清琳,純愨,趙雨杉,諸葛清怡,奴玉都在那裡,手裡拿著一篇詩看.見他來時,都笑說:“這會子還不起來,咱們的詩社散了一年,也沒有人作興.如今正是初春時節,萬物更新,正該鼓舞另立起來才好。”
趙雨杉笑道:“一起詩社時是秋天,就不應發達.如今卻好萬物逢春,皆主生盛.況這首桃花詩又好,就把海棠社改作桃花社。”楚敬連聽著,點頭說:“很好。”且忙著要詩看.眾人都又說:“咱們此時就訪稻香老農去,大家議定好起的。”說著,一齊起來,都往稻香村來.楚敬連一壁走,一壁看那紙上寫著一篇,曰:
桃花簾外東風軟,桃花簾內晨妝懶.
簾外桃花簾內人,人與桃花隔不遠.
東風有意揭簾櫳,花欲窺人簾不卷.
桃花簾外開仍舊,簾中人比桃花瘦.
花解憐人花也愁,隔簾訊息風吹透.
風透湘簾花滿庭,庭前春色倍傷情.
閒苔院落門空掩,斜日欄杆人自憑.
憑欄人向東風泣,茜裙偷傍桃花立.
桃花桃葉亂紛紛,花綻新紅葉凝碧.
霧裹煙封一萬株,烘樓照壁紅模糊.
天機燒破鴛鴦錦,春酣欲醒移珊枕.
侍女金盆進水來,香泉影蘸胭脂冷.
胭脂鮮豔何相類,花之顏色人之淚,
若將人淚比桃花,淚自長流花自媚.
淚眼觀花淚易幹,淚乾春盡花憔悴.
憔悴花遮憔悴人,花飛人倦易黃昏.
一聲杜宇春歸盡,寂寞簾櫳空月痕!楚敬連看了並不稱讚,卻滾下淚來.便知出自諸葛清琳,因此落下淚來,又怕眾人看見,又忙自己擦了.因問:“你們怎麼得來?“諸葛清怡笑道:“你猜是誰做的?“楚敬連笑道:“自然是瀟湘子稿。”諸葛清怡笑道:“現是我作的呢。”楚敬連笑道:“我不信.這聲調口氣,迥乎不像蘅蕪之體,所以不信。”
純愨笑道:“所以你不通.難道杜工部首首隻作叢菊兩開他日淚之句不成!一般的也有紅綻雨肥梅水荇牽風翠帶長之媚語。”
第三百七十二章 城門解圍
柳敬宣笑道:“固然如此說.但我知道姐姐斷不許妹妹有此傷悼語句,妹妹雖有此才,是斷不肯作的.比不得林妹妹曾經離喪,作此哀音。”眾人聽說,都笑了.
已至稻香村中,將詩與李紈看了,自不必說稱賞不已.說起詩社,大家議定:明日乃三月初二日,就起社,便改“海棠社“為“桃花社“,諸葛清琳就為社主.明日飯後,齊集瀟湘館.因又大家擬題.諸葛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