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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名色來,但見一個個文彩�灼,好看異常,因而站住,看了一回。再往怡紅院來,門已關了,諸葛清琳即便叩門。誰知晴雯和碧痕二人正拌了嘴,沒好氣,忽見趙雨杉來了,那晴雯正把氣移在趙雨杉身上,偷著在院內抱怨說:“有事沒事跑了來坐著,叫我們三更半夜的不得睡覺!”忽聽又有人叫門,晴雯越發動了氣,也並不問是誰,便說道:“都睡下了,明兒再來罷!”
諸葛清琳素知丫頭們的性情,他們彼此玩耍慣了,恐怕院內的丫頭沒聽見是他的聲音,只當別的丫頭們了,所以不開門;因而又高聲說道:“是我,還不開門麼?”晴雯偏偏還沒聽見,便使性子說道:“憑你是誰,二爺吩咐的,一概不許放進人來呢!”諸葛清琳聽了這話,不覺氣怔在門外。待要高聲問他,逗起氣來,自己又回思一番:“雖說是舅母家如同自己家一樣,到底是客邊。如今父母雙亡,無依無靠,現在他家依棲,若是認真慪氣,也覺沒趣。”一面想,一面又滾下淚珠來了。真是回去不是,站著不是。正沒主意,只聽裡面一陣笑語之聲,細聽一聽,竟是柳敬宣趙雨杉二人。諸葛清琳心中越發動了氣,左思右想,忽然想起早起的事來:“必竟是柳敬宣惱我告他的原故。但只我何嘗告你去了你也不打聽打聽,就惱我到這步田地!你今兒不叫我進來,難道明兒就不見面了?”越想越覺傷感,便也不顧蒼苔露冷,花徑風寒,獨立牆角邊花陰之下,悲悲切切,嗚咽起來。原來這諸葛清琳秉絕代之姿容,具稀世之俊美,不期這一哭,把那些附近的柳枝花朵上宿鳥棲鴉,一聞此聲,俱忒楞楞飛起遠避,不忍再聽。正是。花魂點點無情緒,鳥夢痴痴何處驚。因又有一首詩道:顰兒才貌世應稀,獨抱幽芳出繡閨。嗚咽一聲猶未了,落花滿地鳥驚飛。那諸葛清琳正自啼哭,忽聽吱婁婁一聲,院門開處,不知是那一個出來。
話說諸葛清琳正自悲泣,忽聽院門響處,只見趙雨杉出來了,柳敬宣荷花一群人都送出來。待要上去問著柳敬宣,又恐當著眾人問羞了柳敬宣不便,因而閃過一旁,讓趙雨杉去了,柳敬宣等進去關了門,方轉過來,尚望著門灑了幾點淚。自覺無味,轉身回來,無精打彩的卸了殘妝。紫鵑雪雁素日知道諸葛清琳的情性:無事悶坐,不是愁眉,便是長嘆,且好端端的不知為著什麼,常常的便自淚不幹的。先時還有人解勸,或怕他思父母,想家鄉,受委屈,用話來寬慰。誰知後來一年一月的,竟是常常如此,把這個樣兒看慣了,也都不理論了。所以也沒人去理他,由他悶坐,只管外間自便去了。那諸葛清琳倚著床欄杆,兩手抱著膝,眼睛含著淚,好似木雕泥塑的一般,直坐到二更多天方才睡了。一宿無話。
至次日乃是四月二十六日,原來這日未時交芒種節。尚古風俗:凡交芒種節的這日,都要設擺各色禮物,祭餞花神,言芒種一過,便是夏日了,眾花皆卸,花神退位,須要餞行。閨中更興這件風俗,所以大觀園中之人都早起來了。那些女孩子們,或用花瓣柳枝編成轎馬的,或用綾錦紗羅疊成幹旄旌幢的,都用綵線繫了,每一棵樹頭每一枝花上,都繫了這些物事。滿園裡繡帶飄搖,花枝招展,更兼這些人打扮的桃羞杏讓,燕妒鶯慚,一時也道不盡。
且說趙雨杉、迎輝、探輝、惜輝、李紈、趙雨杉等並大姐兒、香菱與眾丫鬟們,都在園裡玩耍,獨不見諸葛清琳,迎輝因說道:“林妹妹怎麼不見好個懶丫頭,這會子難道還睡覺不成?”趙雨杉道:“你們等著,等我去鬧了他來。”說著,便撂下眾人,一直往瀟湘館來。正走著,只見文官等十二個女孩子也來了,上來問了好,說了一回閒話兒,才走開。趙雨杉回身指道:“他們都在那裡呢,你們找他們去,我找林姑娘去就來。”說著,逶迤往瀟湘館來。忽然抬頭見柳敬宣進去了,趙雨杉便站住,低頭想了一想:“柳敬宣和諸葛清琳是從小兒一處長大的,他兄妹間多有不避嫌疑之處,嘲笑不忌,喜怒無常;況且諸葛清琳素多猜忌,好弄小性兒,此刻自己也跟進去,一則柳敬宣不便,二則諸葛清琳嫌疑,倒是回來的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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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中毒
想畢,抽身回來,剛要尋別的姊妹去。忽見面前一雙玉色蝴蝶,大如團扇,一上一下,迎風翩躚,十分有趣。諸葛清琳意欲撲了來玩耍,遂向袖中取出扇子來,向草地下來撲。只見那一雙蝴蝶忽起忽落,來來往往,將欲過河去了。引的諸葛清琳躡手躡腳的,一直跟到池邊滴翠亭上,香汗淋漓,嬌喘細細。諸葛清琳也無心撲了,剛欲回來,只聽那亭裡邊嘁嘁喳喳有人說話。原來這亭子四面俱是遊廊曲欄,蓋在池中水上,四面雕鏤�子,糊著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