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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不得呀。”
薛姨媽笑道:“你們只聽鳳丫頭的嘴,倒像倒了核桃車子似的。帳也清楚,理也公道。”諸葛清怡笑道:“姑媽,難道我說錯了嗎?”薛姨媽笑道:“說的何嘗錯,只是你慢著些兒說不省力些?”諸葛清怡才要笑,忙又忍住了,聽王夫人示下。王夫人想了半日,向諸葛清怡道:“明兒挑一個丫頭送給老太太使喚,補諸葛玥,把諸葛玥的一分裁了。把我每月的月例,二十兩銀子裡拿出二兩銀子一吊錢來,給諸葛玥去。以後凡事有趙姨娘周姨娘的,也有諸葛玥的,只是諸葛玥的這一分,都從我的分例上勻出來,不必動官中的就是了。”諸葛清怡一一的答應了,笑推薛姨媽道:“姑媽聽見了我素日說的話如何今兒果然應了。”薛姨媽道:“早就該這麼著。那孩子模樣兒不用說,只是他那行事兒的大方,見人說話兒的和氣,裡頭帶著剛硬要強,倒實在難得的。”
第二百三十五章 滿目瘡痍
純愨含淚說道:“你們那裡知道諸葛玥那孩子的好處比我的柳敬宣還強十倍呢!柳敬宣果然有造化,能夠得他長長遠遠的伏侍一輩子,也就罷了。”諸葛清怡道:“既這麼樣,就開了臉,明放他在屋裡不好?”純愨道:“這不好:一則年輕;二則老爺也不許;三則柳敬宣見諸葛玥是他的丫頭,縱有放縱的事,倒能聽他的勸,如今做了跟前人,那諸葛玥該勸的也不敢十分勸了。如今且渾著,等再過二三年再說。”
說畢,諸葛清怡見無話,便轉身出來。剛至廊簷下,只見有幾個執事的媳婦子正等他回事呢,見他出來,都笑道:“奶奶今兒回什麼事,說了這半天可別熱著罷。”諸葛清怡把袖子挽了幾挽,�著那角門的門檻子,笑道:“這裡過堂風,倒涼快,吹一吹再走。”又告訴眾人道:“你們說我回了這半日的話,太太把二百年的事都想起來問我,難道我不說罷?”又冷笑道:“我從今以後,倒要幹幾件刻薄事了。抱怨給太太聽,我也不怕!糊塗油蒙了心、爛了舌頭、不得好死的下作娼婦們,別做孃的春夢了!明兒一裹腦子扣的日子還有呢。如今裁了丫頭的錢就抱怨了咱們,也不想想自己也配使三個丫頭!”一面罵,一面方走了,自去挑人回陳太太話去,不在話下。
卻說薛姨媽等這裡吃畢西瓜,又說了一回閒話兒,各自散去。趙雨杉與諸葛清琳回至園中,趙雨杉要約著諸葛清琳往藕香榭去,諸葛清琳因說還要洗澡,便各自散了。趙雨杉獨自行來,順路進了怡紅院,意欲尋柳敬宣去說話兒,以解午倦。不想步入院中,鴉雀無聞,一併連兩隻仙鶴在芭蕉下都睡著了。趙雨杉便順著遊廊,來至房中。只見外間床上橫三豎四,都是丫頭們睡覺。轉過十錦�子,來至柳敬宣的房內,柳敬宣在床上睡著了,諸葛玥坐在身旁,手裡做針線,傍邊放著一柄白犀麈。
趙雨杉走近前來,悄悄的笑道:“你也過於小心了。這個屋裡還有蒼蠅蚊子還拿蠅刷子趕什麼?”諸葛玥不防,猛抬頭見是趙雨杉,忙放針線起身,悄悄笑道:“姑娘來了,我倒不防,唬了一跳。姑娘不知道:雖然沒有蒼蠅蚊子,誰知有一種小蟲子,從這紗眼裡鑽進來,人也看不見。只睡著了咬一口,就像螞蟻叮的。”趙雨杉道:“怨不得,這屋子後頭又近水,又都是香花兒,這屋子裡頭又香,這種蟲子都是花心裡長的,聞香就撲。”說著,一面就瞧他手裡的針線。原來是個白綾紅裡的兜肚,上面扎著鴛鴦戲蓮的花樣,紅蓮綠葉,五色鴛鴦。趙雨杉道:“噯喲,好鮮亮活計。這是誰的,也值的費這麼大工夫?”
諸葛玥向床上嘴兒。趙雨杉笑道:“這麼大了,還帶這個?”諸葛玥笑道:“他原是不帶,所以特特的做的好了,叫他看見,由不得不帶。如今天熱,睡覺都不留神,哄他帶上了,就是夜裡縱蓋不嚴些兒,也就罷了。你說這一個就用了
工夫,還沒看見他身上帶的那一個呢!”趙雨杉笑道:“也虧你耐煩。”諸葛玥道:“今兒做的工夫大了,脖子低的怪酸的。”又笑道:“好姑娘,你略坐一坐,我出去走走就來。”說著就走了。趙雨杉只顧看著活計便不留心,一蹲身,剛剛的也坐在諸葛玥方才坐的那個所在。因又見那個活計實在可愛,不由的拿起針來,就替他作。
不想諸葛清琳因遇見湘雲,約他來與諸葛玥道喜,二人來至院中。見靜悄悄的,湘雲便轉身先到廂房裡去找諸葛玥去了。那諸葛清琳卻來至窗外,隔著窗紗往裡一看,只見柳敬宣穿著銀紅紗衫子,隨便睡著在床上,趙雨杉坐在身旁做針線,傍邊放著蠅刷子。諸葛清琳見了這個景況,早已呆了,連忙把身子一躲,半日又握著嘴笑,卻不敢笑出來,便招手兒叫湘雲。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