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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皇上未下詔,您私自回京,恐怕不妥吧。”張守可不像朱桂一樣掛念惠妃,他擔心的只是蜀王本身而已。
“是有些不妥,但是也無大礙。你我著便服出行,進京看一眼情況便回來,朱桂在中都幫忙掩飾一下,不一定會被人發現。”
就算發現了,思念父母偷溜回去,也不是什麼不可饒恕的大罪。這種事情,晉王、燕王當年閱武的時候就幹過,父皇隨便說了兩句也就算了,連罰俸都沒罰。
“是,臣這就去準備行李和馬匹。”既然朱椿這麼說,張守也就沒什麼疑義了。
朱椿只帶了兩個貼身護衛,輕騎便服、日夜兼程,只用了四日,也就是正月十八就到了南京。進京之後,他片刻不停,直奔夏子凌家裡。
而後,便是如下這一幕——
夏子凌正在院子裡晾曬屋內被褥等物,忽見三個高大男子闖了進來,為首的那人,赫然是蜀王朱椿。
“……王爺。”夏子凌反覆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不是因為相思過度而產生的幻覺。
“你……”夏子凌遲遲未歸,朱椿本想訓斥他幾句,早已想好的話到了嘴邊卻嚥了進去,尤其是看到他這一身孝服,更是無法說出任何責備的言語。
“這是怎麼了?”他沒事便好,朱椿發現自己這幾日懸著的一顆心,在看到夏子凌毫髮無損的樣子時,竟然放下了一大半。
“我師父過世了。”其實他也不是不想給朱椿遞個信,不過想著忙完這幾天就回去了,大過年的找個人跑腿也不地道,再加上他在蜀王心裡也不算個啥,是以便想著等回去再和朱椿解釋算了。
“那……那個,”朱椿憋了半天,道:“節哀順變。”
“……好。”師父都過世二十多天了,他該“哀”的也“哀”完了,不過,蜀王能給這麼四個字的安慰,也算是不錯了。
“有人來了?”沐晟的聲音從屋內傳來,旋即,朱椿看到了同樣身著孝服的沐晟從裡面走了出來。
“……”朱椿看到沐晟的裝扮,瞬間黑了臉。夏子凌的師父過世,沐晟為什麼身著孝服???莫非……他二人果然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朱椿卻是不知,沐晟這孝服乃是為太子所穿。
朱椿正要發作,沐晟一把將他拉到屋簷下,低聲道:“這個時候,你怎麼偷溜回京?”
沐晟這麼一說,夏子凌也從乍見到朱椿的驚喜,呃……震驚中回過神來,趕忙跟過來補充到:“王爺恐怕還不知道,太子殿下初八那天薨了。”
“……”大哥過世了?!不好,他未曾想到事情會這麼不湊巧。看來那個夢預示的便是這事了,入夢那天是大哥死後的頭七回煞之日,看來是大哥託夢來了。
沐晟神色凝重地道:“你進京之後,可曾回過王府?”
“不曾,我三人直接就到這裡來了。”
沐晟點了點頭,“那還好,你們微服而來,皇上還不一定得到訊息,現下快快返回中都,別弄出岔子才好。”
“好,”既然發生了這等大事,京城確實不宜久留,朱椿轉而看向夏子凌,“你……”
按照明朝至親離世守孝三年的傳統,夏子凌的師父亦師亦父,他若想要為他守孝,自己貌似也不能阻止。但是……三年?
“我即刻收拾細軟,與王爺一同返回中都。”夏子凌的乾脆,倒是讓朱椿心頭的難題迎刃而解。
夏子凌剛要返回屋內,一陣嘈雜之聲卻在門口響了起來——
“錦衣衛辦事,閒雜人等讓開!蜀王私自返京,藏匿於此,我等奉皇命捉拿歸案。王爺,您聽到的話還請主動就綁吧,莫要為難我等辦事之人。”
夏子凌轉身與朱椿面面相覷,這蜀王剛踏進他家院落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錦衣衛就來捉人了。分明是早有預謀,估計朱椿離開中都的時候便已經被人尾隨了吧?或許密報昨前日就已經送到了聖前。
如此敏感的時候,朱椿說他不是為了太子之死回來的,誰會相信?說實話,連夏子凌自己都難以理解蜀王何以突然返京。
不知是何人佈下的這個大陰謀,此次看來是凶多吉少了。
訪永昌侯
朱椿沒有被帶到大宗正院(洪武二十二年改稱“宗人府”),而是直接被錦衣衛押入了詔獄,可見此次事情的嚴重性。然而夏子凌卻覺得關在詔獄反而比去宗人府要好,宗人府宗人令、左宗正、右宗正等官員,均是由藩王兼任,雖然不知道這事的幕後指使,朱椿卻心下覺得定然是某位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