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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她正想著是不是再在外頭站一會兒才進去的時候,一個清脆的聲音卻是道:“咦?是大姐姐來了?怎麼站在外頭不進來?”
一個看上去與賀林晚現在的年紀差不多的漂亮小姑娘因站的位置稍微靠外,所以沒有被屏風遮擋住視線,此刻正偏著頭一臉天真無邪地看著她。
賀林晚看了那小姑娘一眼,順勢繞過了屏風走了進去,她的視線不著痕跡地在正廳中掃過一圈,然後發現除了此刻不在府中的承恩伯和各房幾個爺們,賀家幾位夫人太太以及小輩們應當都來了的,烏央央地或坐或站了一大屋子。
一個三十來歲面容端正的婦人正低著頭站在屋子中央,她的前襟和裙襬已經溼了一片,上面還掛滿了泡開了的茶葉渣,在她腳下躺著一隻已經碎得四分五裂的粉彩茶盞。
還不待賀林晚再看仔細,一個不悅的聲音就在上頭響起:“你站在外頭鬼鬼祟祟的做甚麼?一個個的全都是上不得檯面的東西!”
賀林晚抬頭便看到了說話的是坐在上首羅漢床上的老婦人,這老婦人約莫六七十的年紀,穿了一身正裝,頭上還戴了個沉甸甸的金絲八寶冠。一身珠翠的裝扮襯得她滿是褶子的臉上越發暗沉。
還不等賀林晚說什麼,牽著小虎子站在邊上的衛氏就連忙道:“太夫人請息怒,阿晚她大病初癒,身子還虛著,走上幾步就有些喘,並不是故意站在外頭的。”說著又對賀林晚道,“快向太夫人請罪。”
賀林晚已經猜到上頭這位看上去派頭挺足的老太太就是老承恩侯夫人,便順著衛氏的意思,給老太太行禮,起來的時候身子還小小地晃了晃。
“太夫人請恕罪,方才是阿晚無狀了。”
太夫人用眼角掃了賀林晚一眼,然後板著臉敲打衛氏道:“這是你教導無方!”
衛氏低著頭恭恭敬敬地請罪。
太夫人還想罵幾句,坐在太夫人下手第一位的一個五十來歲的婦人笑著勸道:“母親,阿晚病才剛好,您要教導她也別急在這會兒,老大媳婦還在下頭站著呢。”
太夫人這才想起來正事還沒有完,不由得又朝站在屋子中央那位被茶水潑得一身狼狽的婦人看去,冷著臉道:“怎麼不說話?你給我說說這賬本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廚房一直都是你的人在管著,一隻雞蛋居然記了五十個錢的賬,你當那是金雞下的蛋麼!”
衛氏趁著老太太發作的時候將賀林晚拉到一邊去站了。
那被潑了一身茶的婦人正是賀家大太太杜氏,杜氏樣子雖然很狼狽,背脊卻是直挺挺的,面上也很淡然:“回太夫人的話,本月的賬目孫媳還未來得及核對,不過以往的賬目都沒有出過錯,還請太夫人明察。”
太夫人聞言怒而拍桌:“你還敢狡辯!我這正在明查!然後就查出來你以次充好還亂報賬目!你那個婆婆吃裡爬外不是個好東西,你也有樣學樣,簡直就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大太太皺了皺眉,最後還是閉了嘴。
還是那個坐在老太太下手邊的婦人開口道:“母親,您別動怒。老大媳婦一直跟著三弟妹管家,這些年從未出過大錯,這次應當只是一時疏忽所致,她年紀還輕,您多教導教導就好了。”
大太太看了那婦人一眼,又垂下了眸子。
老太太冷哼一聲,斜睨著大太太道:“什麼一時疏忽!我看她是跟她那上不得檯面的婆婆一般蛇鼠一窩,貪汙公中的錢財,以前只是沒有事發罷了。”
賀林晚聞言不由得皺了皺眉,這位老侯夫人亂用詞語可將一家人都罵進去了。
這時候一個原本站在賀林晚旁邊的十一二歲的少年突然站了出來,怒吼道:“誰貪汙公中錢財了!就那麼點銀子誰稀罕呢!我外祖家又不是那起子眼皮子淺的破落戶,我娘出嫁的時候十里紅妝,還缺你買雞蛋的錢?”
他這一嗓子吼出來時屋裡不由得靜了靜,坐在上首的老太太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她抖著手指著少年道:“你,你再說一次?你罵誰家是破落戶?”
少年說這話本就是衝動,還真沒有特指誰家是破落戶的意思,不想卻是不小心戳到了老太太的脊樑骨上了。不過他看到自己母親受了半天責難和汙衊,心裡正憤怒著,自然不肯服軟,當下便梗著脖子嚷嚷道:“誰愛是誰是,反正不是我娘!”
老太太從羅漢床上爬起來,當下就要穿鞋下來:“你個殺千刀的兔崽子,短命鬼,你看我不……”
坐在老太太身邊的婦人連忙拉住了盛怒的老太太:“母親息怒,勉哥兒還小……”
那少年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