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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吹雪微微探出手去,眨眼間掌中便牢牢扣住了那白色的鴿子,待另一隻手從腳爪上扯下一支細細的木管後,五指一鬆,那信鴿就撲稜稜地從視窗重新飛了出去。
西門吹雪從木管內取出一支紙卷,展開看了一眼,旁邊葉孤城揚眉道:“教中有事?”
“明日,我出府一趟。”西門吹雪隨手將紙卷重新揉起,食指微彈,將其扔進牆角的水盂內,然後繼續替男人揉按腰部,葉孤城伸手撫上他的眉心,緩緩摩挲著,道:“若見了玉教主,正事過後,何妨多留一時敘話,不必早早回來。畢竟父子之間,血脈親緣皆自天生,再難阻隔。”
西門吹雪聽他說著,眼神就不禁柔和了幾分,既而握住撫在自己眉上的手放至唇邊,吻了吻那冰涼的指尖。
“嗯。”
三十九。 東宮
清晨的風自窗外吹進,拂起了層層垂地的紗幔。
四月的天氣還透著些涼爽,床帳如水波一般微微被風漾出了褶皺,西門吹雪將身旁男子蓋在腰間的白湖綾夾被輕輕向上扯起,覆住了對方赤 裸的上身。葉孤城的眼睫動一動,雖是醒著,卻也並不睜眼,只將搭在西門吹雪腰上的手鬆了松,兩人原本枕著一隻枕頭,葉孤城此時卻也微微一挪,枕到了旁邊自己的枕頭上,於是一直拂在西門吹雪下頜上的清涼吐息,便也移了開去。
“今日既有事,便起身罷。”葉孤城口唇微動,自唇內模糊地逸出一句,西門吹雪並不應聲,只將左手探到他的腰間,在幾處穴位上按了按,然後低聲道:“還疼?”
“已經好些……” 葉孤城放開攬著男人腰背的手,散在枕上的黑髮如同一條蜿蜒的溪流,“昨晚我已讓人備好馬匹……去偏廳用過飯再出府。”
西門吹雪低首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好。”隨即起身下床,拿起衣衫披上。
葉孤城繼續閤眼而眠。不一時,忽地身上一輕,蓋著的夾被讓人揭開,既而一雙手扶著他的腰將他輕輕翻過身來,讓他伏在褥間,既而解開裹在身下的錦繡長裳,露出男人完全赤 裸的身體。
葉孤城睜開眼:“西門?”
身後驀地一涼,緊接著,是不輕的刺痛。西門吹雪小心地將蘸滿藥膏的食指緩緩推入男子的身體,在受傷的體內細細塗抹揉按著。葉孤城微凝了眉,直至西門吹雪上藥完畢,將紋繡的長裳重新替他圍在腰下,又幫他翻過身,最後蓋嚴了被子,才慢慢展開眉巒,道:“讓人不必送早膳,只熬一碗紫粳稻米粥送來就好。”
西門吹雪俯身,在葉孤城帶有一線紅跡的右邊眼角親了親,道:“嗯。你今日,多休息一時。”然後才揭起帳子出去,唯餘床內一絲隱約的梅花寒氣。
葉孤城又在榻上躺了一陣,直待下人送了粥進來,喝畢,才略顯僵硬地起身,命人拿了件扣頸交領的梨花白箭袖長袍,慢慢穿戴整齊。(西門,你小子害得咱葉大不得不穿高領……欠抽打啊……)
葉孤城盤膝在榻上打坐了近一個時辰,正靜心調息間,卻忽聽管家在閣外道:“稟王爺,宮中傳旨,召王爺入宮議事。”
今日本是景帝初愈後第一期朝會,但景帝念長子近來操伐繁勞,既要不離自己榻前侍奉,又需處理政務,諸事纏身,因此昨日命其回府之時,便吩咐葉孤城今日不必上朝,但此時,卻不知因何又有傳召。葉孤城聽了管家稟報,遂起身命人取來朝服,眾侍女迅速服侍穿戴,不過一刻鐘有餘,親王府中轎輿便已朝了宮中方向行去。
一群內監執著拂塵在前帶路,葉孤城剛入殿門,以他耳力,就清楚地聽見一陣陣促迫的人聲從殿內傳來,似是在爭執著什麼。
景帝端坐在龍椅間,下首一眾四品以上的大臣皆立在殿中,以幾名老臣為首,正各自據理而爭。今日朝會之上,於文武百官面前,太傅李文淵以‘國一日無儲君,則民心浮動’為由,上言奏請景帝,冊立太子。諸臣於片刻思慮之後,紛紛出言附議,但因景帝現有二子,致使朝中官員頓時分為兩派,於朝堂之中,爭執不休。景帝見狀,遂宣旨退朝,召四品以上大臣前往雍律宮商議。
“陛下正值春秋鼎盛之年,自是可庇我天朝臣民萬載。只是自古天心難測,前時皇上龍體驟然染恙,天下驚俱,人心不穩,幸而得上天護佑,陛下洪福,已自大好,但臣每每思及至此,卻仍是憂煩難安:倘若聖上一旦百年,天下何以自處?因此於今日上書請求陛下速速冊立太子,以定人心!”
太傅已李文淵已年屆七十,方才一番話出,若於旁人身上,怕是已觸了忌諱,但他乃是朝中數十年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