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桔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平西侯種應安行走在遍地狼藉的中寨之中,眼神中透露著不甘, 不管如何釋然,如何佩服那拓跋阿狼, 這場仗終究是結束了。 西軍傾巢而出,佔據天時地利人和,人數遠超拓跋部精銳, 應當將其盡數剿滅於此,不留哪怕一個活口, 方為大勝。 但以拓跋硯為首的一萬騎兵,經過奮勇廝殺, 丟下六千餘屍體後,終於還是突出重重包圍,遠遁草原。 種應安眸子深邃,心緒不寧,嘆息一聲: “都是人傑。” 他誤以為先前從四方衝出的騎兵是拓跋部最後力量,所以他下令全力以赴,圍而殺之。 事實上,軍卒們也做到了,很短的時間內就將其重重包圍,從而展開滅殺。 就連軍卒們都以為那是最後一次衝鋒, 等待他們的,是不世功勳,是潑天大勝。 但...事情總是出人意料。 拓跋硯跑了。 但事情也沒有預想中的那麼壞,失去了賴以生存的數萬精銳,拓跋部定然會陷入危險境地, 必將依附於曲州。 這是林青與種應安先前定下的方略,拓跋硯活著與否不重要。 活著,自然更好,有利於榷場建立。 只是沒有將其親手抓獲,使得這位平西侯有些可惜, 年輕人能做的事,他這把老骨頭做不到。 “這或許就是我等之間的差距。” 種應安側頭看去,在不遠處有一上身赤裸的青年,正在賣力地搬運屍體, 見到這一幕的種應安一愣,臉色頓時黑了下來,邁動步子走了過去, 居高臨下地看著那青年: “你在做甚?” 種鄂聽到這聲音,本能地打了個哆嗦,猛地抬起頭: “父...父親,孩兒正在打掃戰場。” “這是你需要做的事嗎?” 種鄂滿臉茫然,不是您讓我來的嗎? “穿上甲冑,隨我來。”種應安嘆息一聲,看在戰事結束的份上,終究還是沒有責罵。 不多時,種鄂穿上甲冑,老實乖巧地跟在父親身側,大氣不敢喘。 見此情形,種應安也不廢話,沉聲開口: “你是平西侯府世子,天生富貴, 讓你去幫忙不是讓你親力親為,不論是軍事還是政事,歸根結底都是御人, 僅僅是搬運幾具屍體,就能讓那些軍卒認可你?也太過痴心妄想。 如此做,耗費的不只是你的時間,還有他們的時間。” 種鄂面露茫然,猶豫片刻,開口發問: “那父親,孩兒該如何做?” “去看,去聽,去想, 看一看那些將領是如何清理戰場, 看一看軍務官是如何統計名冊軍功, 看一看軍卒戰後狀況,是否有癔症等等等...這軍營中有太多的事可以去看,去想。 你可知,整個天下有多少將領一場仗都沒有打過, 而打過如此大仗的將領,又能有多少?恐怕一隻手便能數得過來。 如此珍貴機會,多少人求而不得,多少百姓願意投身其中,博一個錦繡前程, 可你身在局中,卻去做那微不足道的事,簡直是暴殄天物。” 聽到這番言語,種鄂頓時呆愣在當場,先前他覺得自己並沒有錯, 與軍卒共同清理戰場還能博個美名,贏得軍心。 但現在,他竟也覺得自己蠢笨如豬。 “孩兒...孩兒知錯了。” 種應安平緩呼吸點點頭,這一點他十分滿意,不管懂不懂,先認錯,緊接著他又說道: “天生富貴之人與那些百姓最大的區別,便是不用每日奔波,苦於生計。 那些文人總是說百姓疏於教化,乃蠢民, 但他們何曾想過,百姓們又如何有閒暇時間去鑽研琴棋書畫? 就算這些軍卒也要花費大把時間來操練,閒暇時間少之又少。 而你呢?時間多得取之不盡, 如此才能研習琴棋書畫,兵法韜略,以及你喜歡又擅長的事。 所以不要把時間耗費在軍卒民夫能做的事情上, 你要去看那些將領如何指揮部下,如何拉攏人心,調遣軍卒。” 種應安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的蒼老了不少,微微一笑: “種鄂,你長大了,要懂事,等為父離去,西軍還要靠你來支撐,你不能怯懦,沒有退路。” 不知為何,一股異樣的情緒在種鄂心中瀰漫,讓他有些驚慌,心緒不寧。 但父親的話他懂了,他是世子,一言一行都代表平西侯府, 他說一句話,自然有茫茫多的人為他去賣命, 這些事,有人去做,所以他不必去做。 “父親,孩兒懂了,真的懂了!”種鄂出聲強調,他第一次如此簡單明瞭體會父親的意思。 “嗯,原本為父打算在戰事結束後送你去靖安軍,學一學那林青的用兵之道,但現在想來,還是算了。”種應安點點頭,語重心長地說道。 “為何?”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人野心太大,而你不過平庸之輩,為父怕你本事沒學多少,學了他那野心,白白葬送平西侯府。”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