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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便進入十二月, 若是早兩百年,北方早已冰封三萬裡,大雪漫天舞, 但近些年,下雪的時間越來越晚了, 以往這個時候都是乾人最輕鬆的時候, 因為進入十二月北方便開始結冰下雪,也意味著持續月餘的秋日南下也將結束。 大乾將重新獲得為數不多的安寧。 但光漢三年註定是一個不同尋常的年份, 今年九邊所處北方雖然寒冷,卻時至今日,依舊沒有下雪, 自然,戰事也沒有結束, 草原王庭非但沒有減弱攻勢, 反而愈發猛烈,甚至出現了一些攻城器械, 使得整個大乾都籠罩在陰雲之下, 京中的百姓悶悶不樂,行色匆匆。 官員們低頭行事,生怕觸了哪位大人的黴頭。 欽天監的大人們更是被砍了不少, 現如今他們整日忙碌,肝膽欲碎,妄圖在古籍上尋找出端倪。 但結果毫無疑問是讓人失望的,古籍中也未有如此記載。 他們只好硬著頭皮說這是祥瑞,但百姓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冬日的重要, 若是沒了冬日,也不下雪,那地裡的莊稼不管如何用心打理,來年都是長不好的。 大乾內就連三歲小兒都知道此乃不祥之兆。 以至於京中稍稍破平歇的流言蜚語再次興起, 許多百姓可是都知道,傳兩位侯爺入京的聖旨已經送出去多日了, 一些百姓有親族在朝為官,他們的訊息要靈通許多, 但即便是他們,在詢問起兩位侯爺之事時,得到的卻只是一副諱莫如深的臉孔。 不單單是百姓,就連這京官以及諸位吏員都對前些日子的傳言信了幾分, 兩位侯爺中只有平西侯有了回信,但也多加推脫, 說是在戰事中負傷,需要靜養多日,待到傷好再行進京。 而靖安侯府卻沒有絲毫訊息傳來,那聖旨就如泥牛入海,沒了蹤跡,彷彿不存在。 朝廷的大人們自然知道,靖安侯府如今的掌事人定然是看到了聖旨, 至於為什麼沒有答覆,他們不敢去想,也不想去深究。 只希望那位消失已久的靖安侯快快出現。 靖安侯帶領兩萬靖安軍失蹤了的訊息,大乾百姓們不知道, 但官員們都是知曉的,也理所應當地從九邊傳到了草原上。 .... 草原,鶴川! 這裡,天空湛藍如洗,白雲悠悠,彷彿觸手可及。 陽光灑落在草原上,金色的光芒照耀大地,一顆略顯深沉的明珠鑲嵌在廣袤無垠的草原之上, 那是烏孫部的營寨, 營寨四周,是連綿起伏的丘陵和遠山,它們靜靜守護著這片大地,見證歲月滄桑, 營寨內,帳篷錯落有致,白色帆布熠熠生輝,散發出寧靜祥和。 因為戰事緣故,烏孫部將駐地從密江一側遷移到了此處, 這裡也是靖安軍與烏孫部雄鷹鐵騎死戰的地方。 在這裡,烏孫部死了萬餘精銳, 以至於如今戰事正酣,但烏孫部卻按兵不動,只是派出一些斥候死死盯著赤林城。 造成這一切的原因,則是他們已經死夠了。 兩萬精銳平白無故被絞殺,能省下至少夠五萬人食用的糧食, 若是再狠一些,七八萬人也足夠。 福禍相依,今年烏孫部的冬日是容易度過的。 此時,整個烏孫部駐地異常沉悶,空氣中的肅殺之氣讓人膽寒, 剩餘的雄鷹鐵騎被盡數散出,隔絕了大乾與草原綿延數百里的戰線, 使得赤林城乾軍斥候不得進入草原一步。 這一切,只因烏孫部多了幾位不速之客。 鶴川最中央的巨大軍帳外,身穿各色甲冑的軍卒將整個大帳包裹得嚴嚴實實, 他們的體形大差不差,高大魁梧,氣息濃厚。 只是他們之間瀰漫著若有若無的敵意,警惕地看著對方。 軍帳內,四張長桌分立四周,中央是一巨大火爐, 其上有侍者在烘烤一隻肥美羊羔,炭火的溫度與羊肉的香味瀰漫在軍帳之中,徒增幾分慵懶氛圍。 在長桌之後,坐著跺跺腳就能讓草原顫上一顫的人物。 左賢王、右谷蠡王、左漸將王,還有在烏孫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烏孫茂生。 三人神情不一,即便羔羊的肉香味瀰漫,但他都有些心不在焉。 坐於主座的左賢王中年人模樣,臉色蒼白,似有些魂不守舍,怔怔地看著桌上熱氣騰騰的羔羊肉。 右谷蠡王烏孫升吉鬍子花白,把玩著手中乾人的名貴酒杯,看著裡面渾濁的馬奶酒,神情意味深長。 左日逐王呼延大託眉宇中充滿暴戾,散發著咧烈殺氣,不時發出一聲嘆息,似是在為什麼而憂愁。 最為年長的烏孫茂生則慢條斯理的吃著羔羊肉,喝著乾人清酒,顯得怡然自得。 軍帳內一種怪異的氣氛瀰漫,使得兩位貌美如花的侍者都戰戰兢兢。 “唉...”呼延大託一口飲盡杯中烈酒,又發出一聲嘆息,引來了烏孫升吉的目光, 右谷蠡王烏孫升吉輕輕一笑: “呼延兄,事已至此,多想無益,喝酒喝酒。” 呼延大託沒有說話,而是又倒上了一大杯烈酒,一飲而盡,他怒目而視: “烏孫升級,你不要幸災樂禍,那小子指不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