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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尚恭寬慰一笑,頓時一股如沐春風般的柔和氣息撲面而來,讓在場的氣氛為之一變。 “廣源侯莫急,本官初到赤林城,為這雄偉城池所蟄伏,此等場景,在南越是無論如何也看不到啊。 今日請廣源侯前來,是想問問侯爺,對於烏孫部來襲,作何打算? 軍備是否充足,糧草是否滿倉,軍卒的餉銀是否足額髮放。” 何尚恭一邊說,自顧自地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一旁的幾位官員見狀也同樣如此,廣源侯無奈,同樣如此。 酒杯空空如也,何尚恭繼續說道: “侯爺您也知道,本官初來乍到便經此大事,若是擋下了自然是無功無過,若是擋不下,侯爺或許還能憑藉身份活命, 但下官這人頭,可就要落地了。 今日叫侯爺前來,是本官有些心緒不寧,想要從侯爺嘴裡拿個準數,這赤林城到底能不能守得下來。” 廣源侯聽聞也覺得合情合理,只是若是兵敗,他能不能活命還是兩說。 自古領兵大將兵敗禍不及家人,但每到王朝後期,總是有各種稀奇古怪的事。 家業能不能保得住,還是兩說。 就說這大乾短短五十年,已經有好幾位領兵大將被抄家滅族,廣源侯可不會心存僥倖。 更何況他還是勳貴,向來都是那些文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若是赤林城丟了,他的下場不必多說。 廣源侯面露堅定,擲地有聲地說道: “何大人多慮了,這赤林城屹立在此百年,經過多次修繕,已經固若金湯,那些烏孫部之人沒有足夠的攻城器械, 想要打下這赤林城,乃是做夢!” 看他說著振振有詞,充滿自信,何尚恭也悄悄鬆了口氣: “如此本官就放心了,侯爺作戰方略若是有什麼需要本官幫忙的,儘管說來,下官一定不推辭。” 此話一出,廣源侯的眼睛唰的一聲亮了起來,心說這何大人讀書讀傻了,說話哪有這般絕對的。 比之先前的李術要好上太多了。 “他奶奶的,那李術就是一毛不拔鐵公雞,這何尚恭倒是大方,我也要斟酌一二,莫要嚇到他了。” 頓了頓,廣源侯猶豫著開口: “何大人,這烏孫部來勢洶洶,有不少軍卒擔心身後之事,只是如今國庫空虛,戶部兵部都沒有餘錢, 都指揮使司早已寅吃卯糧,入不敷出。 軍卒們的餉銀是小,他們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能有一口飯吃也就夠了。 但這陣亡撫卹...已經有兩年沒發了,軍卒們不敢死戰啊, 他們都有妻兒老小,若是他們死了,朝廷再不給予優待,讓他們如何過活啊... 不怕大人笑話,我廣源侯府也傳承三百年了,積累錢財無數,本侯爺年紀大了, 本可在京中頤養天年,可為何某偏偏會在這裡,不知大人想過沒有?” “哦?其中有何隱秘?還請速速說來。”何尚恭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似是對這些隱秘十分感興趣。 廣源侯心中撇了撇嘴,不露聲色地嘆了口氣... “無非是本侯心軟,肯從自己家中拿錢貼補軍用,朝中的大人便將本侯放在這裡... 實不相瞞,本侯雖然家財無數,但這赤林城內可是有足足二十萬張嘴啊, 朝廷沒糧時本侯要去買糧,朝廷沒鹽時,本侯要去買鹽, 就連朝廷沒有下葬的銀錢,本侯也要掏錢為那些戰死的軍卒下葬。 碰上了那些日子過得極為困苦的軍戶,於心不忍也要給予撫卹... 一來二去,本侯有再多的家底也不夠啊,實不相瞞何大人, 今年的撫卹銀子本侯東拼西湊才湊得三成,剩餘七成的虧空還沒有辦法啊。” 廣源侯面露慼慼,聲淚俱下,看起來委屈至極。 倒是何尚恭面露疑惑:“侯爺,今年的仗不是還未開打嗎?為何撫卹銀子已經開始準備了?” 廣源侯嘆了口氣:“哪年這赤林城中不死個萬八千人,若是碰到烏孫部攻殺激烈,死上兩萬人都有可能。 若是不提前準備,屆時怎麼來得及, 馬上就要過冬了,蠻人冬日難熬,我乾人又何嘗不是啊, 若是沒有銀錢,不知要凍死多少百姓啊。” 一時間,在場諸位大人神情變得嚴肅,何尚恭面露敬佩,輕聲說道: “廣源侯雖為軍伍,但為國為民之心讓本官慚愧, 那便如此,從布政使司中調撥一些銀錢去都指揮使司, 若是有軍卒戰死,由都指揮使司發放撫卹。” 廣源侯頓時愣住了,隨即大喜,此事居然如此簡單便成了? 他還以為要耗費三寸不爛之舌,許諾出諸多利益,如今就這麼成了? 甚至廣源侯在驚愕之中怔怔出聲: “不知有多少?” 一時間,在場諸位大人神色一僵,嘴角微微抽動,眼神中帶著厭惡嫌棄。 軍伍之人就是粗鄙。 但何尚恭非但沒有不悅,反而大笑著舉起酒杯,朝著廣源侯說道: “如果本官沒記錯的話,一名軍卒戰死撫卹有一百兩。” 他神情隨即變得嚴肅:“此戰定不能有絲毫差錯,若是戰死一萬軍卒,那就是百萬兩撫卹,加之其餉銀,可能要百五十萬兩。 這樣吧,近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