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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樣的行徑,是為士族所不齒的。
所以她該怎麼樣面對庾氏?
長亭心向下沉了沉。
車板又響起叩窗之聲,陸長英低聲喚道,“阿嬌,夫人已經下車了。”
長亭胡亂應了個是,再正了正帷帽,眼前是藏青濛濛一片,親將車簾撩開,捻起裙裾慢慢下車,透過帷帽見長兄挺身長袍,立於馬前,長亭心定了定,又隱約瞧見昨夜暗黑之中駕馬前行的那個年輕人沉默躬身立於前方,不由暗自舒了口氣,原來昨兒不是見鬼了啊。。。
“快過來!”
符氏半側身形,自矜淺笑著朝長亭招手,再轉過頭去向身側那名錦衣婦人說道,“。。。陸公長女,喚作長亭。”
男人已下馬走到前列,後頭跟著的都是女眷,長亭看了陸長英一眼,衝他趕緊擺擺手,“哥哥別掛心我,我沒事。”陸長英看了陳嫗一眼,便一撩袍快步朝前走。
前頭的女眷都在原處待她,長亭踩著木屐向前走,垂眸斂容站於符氏身後落定,將落定,庾氏便笑起來恭維,“符夫人福氣真好,一雙掌珠。”
“哪裡哪裡。。。”
符氏笑得也很婉和,十分客套。
女眷一道說,一道向前走。
長亭走路素來目不斜視,卻覺有人在瞧她,一抬眸發現庾氏身邊有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也未戴帷帽,也未擦粉黛,帶著好奇直勾勾地看向她,眉清目秀,一雙大眼水汪汪的,長亭朝她輕輕頷首以示態度。
哪知那小姑娘雀躍起來,笑著湊到庾氏身邊道,“孃親,那位姐姐衝阿宣點頭!”
符氏腳下一頓,容色微斂,在京都建康里長輩們在客套說話,小輩再受寵也沒有插話的道理!符氏端起範兒來,庾氏卻順勢笑起來介紹,很有些不卑不亢的勁頭,“這是小女石宣,被父兄寵慣了,很有些沒規沒矩。”再笑著轉口,“不過在冀州這一畝三分地,也沒道理因為這點子規矩為難小姑娘的。”
第八章 石猛(中)
長亭腳下一停,罩住帷帽的螺紗青布墜在風中輕輕搖晃。
她將才還在擔憂該以怎樣的姿態面對庾氏。
現在好了,完全不用擔心了。
縱然基於門第之觀,她沒可能喜歡尊崇庾氏,也至少不會嫌惡她。
符氏素手交疊放於腰腹之前,容色漸漸輕斂下去,庾她確實什麼也沒說錯,冀州這一畝三分地擺明了姓石,石家的將士掌著兵,石家的賬房握著錢,更可怕的是冀州連個藩王也沒設,石家頭頂沒天,他們就是天。
士家大族的女人們與誰交好,與什麼人說什麼樣的話,背後都是靠男人們撐著的,是倚仗局勢所定。
庾氏在陸家女眷跟前說這番話,實在很倨傲也很打符氏的臉,現在打符氏的臉,就是打陸家的臉。
先以低姿態與陸家搭上線,形容舉止間卻並未把自己降到離陸家很遠的地位。。。
石猛想做什麼?
他想和陸家以平輩論交?
簡直可笑!
符氏深看庾氏一眼,笑道,“大晉疆域遼闊,五里一風,十里一俗。。。於這一點建康與冀州倒是不一樣,也不算為難,只是建康的小姑娘們幼時大抵都是狠吃過一番苦頭的。”
“符夫人教導得極是!在冀州待久了,腦子裡便被錮住了似的。明兒個就罰阿宣抄書誦經去!”
庾氏半分尷尬也沒有,迅速轉過話頭,一道笑呵呵地應承符氏,一道抬腳向前走,嘴上嗔著石宣,“好好同陸家的兩位小娘子學一學,素日裡就是太寵著你了!”
符氏愣在原處,她的話被庾氏說成教導。。。這草莽夫人竟然還會順水推舟攀上陸長亭與長寧。。。庾氏可知教導二字有多重!?大晉重三層關係,父與子、臣主與謀士、老師與學生,“教導”二字,瞬時便將石家與陸家關係拉近到了近乎通家之好的地步!
不要臉!
實在太不要臉了!
符氏氣得將手蜷在袖裡發抖,長亭險些悶聲笑出了聲,陡然覺得石猛家的這名夫人很有趣。邕州庾是大士,興於大梁衰於前朝——沒錯兒,在哀帝之前邕州庾氏便落了敗,祖宅老田家底被不肖子敗了個底朝天,偏偏後人們還要充面子,阿堵物全沒了,士族老爺們靠什麼充顏面啊?
土地可以換錢,祖宅可以換錢,子孫們總算是發現士族女賣出去換的錢,比賣了祖宅老田還要多得多,且生生不息,繁衍綿延。一時間庾家的小娘子們要不落到泥腿子手上,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