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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事,她久居深山,卻聽爺爺說了許多義氣故事。兩個小姑娘又嬌又弱,一個還病怏怏的,能活著在流民亂匪的嘴裡爭口吃食?怕豫州還沒到,就被人從半道上擄走了。
天大地大,錢重財重,自己的命才最重。
這也是爺爺教她的,不算自私,更不叫不仗義,是人之常情。
胡玉娘很想撒手不管,可卻眼瞅著大一些的那個姑娘很是吃力地伸手扶住臥病的小的,一口一口熱水地喂,小臉半側,下頜圓潤光滑,兩隻眼睛像兩顆明珠,顯得很溫柔也很可憐。
胡玉娘心頭暖烘烘的,連帶著眼睛都溼了——她這輩子都沒有過姐妹。
“要走也是明兒一早走,小妹子還沒好全,再歇一夜。”
她不聰明,可整整一晚上的時間總夠她掰扯清楚了吧?
長亭眼睫向下一搭,輕聲應了“誒”,沒一會兒胡玉娘又端了兩碗大粗瓷碗進來,都冒著熱氣兒,一碗是還剩了點兒的白粥,一碗是熬了紅糖的薑湯,薑湯是拿海碗裝的,應該是兩人份兒。
長亭趕忙站起來作揖道了謝,再將頭埋在海碗裡,大口大口地刨飯進肚。
她這碗的白粥是鹹的,不知是放了鹽巴,還是和了她的眼淚。
北地天兒黑得早,小長寧灌了三碗辣薑湯,逼出一身汗來,長亭拙手拙腳地擰熱水幫忙擦身子,胡玉娘又從箱籠裡翻出三身粗棉麻大襖子來,一水兒的灰色,袖口襟口還打了補丁,胡玉娘嫌長亭手腳慢,將小長寧攏在懷裡頭幫忙穿戴,都是胡玉孃的衣裳,長寧穿自然大了,胡玉娘一面幫忙捲起袖籠子來,一面笑眯眯地問,“小妹子,有精神些了沒?”
小長寧向後一縮,囁嚅嘴唇半天也沒說出話,伸手要長姐抱。
胡玉娘笑起來,把小長寧交給長亭,長亭眼神從棉衣上掃過,是三件啊。。。長亭心頭又酸又澀,她很想給胡玉娘做深揖示謝意,將想說話,外頭便有人惡狠狠地敲起門板,喊道,“裡頭有人沒!開個門,外頭冷得快凍死人了!”
長亭手一抖,本能將長寧擁在懷中。
胡玉娘躡手躡腳地踩在杌凳上,半個身子都趴在門板上透過小孔向下瞧,看了半天轉頭來做口語,“只有三個男人。。。我認識。。。是隔壁村的樵夫。。。”
長亭緊抿嘴角,伸手指了指窗外。
胡玉娘一下子就明白了,又俯身貼在地上朝外瞅,外頭雪地積得很深,樹叢之間全是半人高的雪,壓根沒法兒藏人,這一帶地勢最高,俯瞰下去白茫茫一片,預示著至少百里之內不可能有伏兵——否則爺爺養大的那兩隻熊瞎子一早就在外頭叫起來了。
胡玉娘很篤定地朝長亭擺擺手。
只是樵夫?
長亭蹙眉,眼神不確信。
只是樵夫。
胡玉娘深山老林活了十幾年,練出一身生存之道,很確定地點頭。
第三十二章 向北(上)
第三十二章向北(上)
“他孃的,裡頭有會喘氣兒的沒!快給老子開門啊!”
門外頭的漢子高揚起聲兒來,“啪啪啪”地砸門,嘴裡仍在罵罵咧咧,從喉頭咯了一口口水啐到地上,“媽的,這鬼天氣凍死老子了!”
長亭一輩子也沒聽過這些汙言穢語,面色很平靜地緊緊捂住長寧的耳朵,再看向胡玉娘,既然不是賊人的追擊,三個平常莊漢樵夫被大雪困在深山老林中,守林人幫一幫,也是常理。
可長亭很不想開門,求人幫忙應當是這幅語氣?
再有三個小姑娘,細皮嫩肉的,外頭幾個大壯漢,誰拼得過?若在這村頭人手上出了事兒,叫不叫陰溝裡翻了船?
這良善吧,得建立在保得住自個兒的基準上,再幫下別人。
旁人幫你,收留你,扶你一把,不是別人的義務,更不是你理所應得的。
胡玉娘也回望過來,衝長亭輕輕搖頭。
這莊戶人家說樸質也樸質,可是人就有好有壞,村裡人也有偷雞摸狗,作奸犯科之輩,外頭那三個壯漢彪悍無賴,臉上有二兩橫肉,腰上沒五錢氣力,哪個老實做活的莊戶人這幅模樣?
她愣是愣了點兒,可還沒愣到引狼入室的地步。
“趙老三!裡頭有人!門縫兒還在往外冒熱氣!”
另一個漢子眼神尖,扯開尖嗓門開始嚷。
長亭謹慎,縱天已入暮,內屋也沒燃燈,可到底天兒涼雪大,不燒柴禾沒法兒過,就暖炕洩出去的那點兒煙都被這村裡人瞧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