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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抱拳回禮,這是他以前跟我一起的時候學會的。現在看他抱拳回禮得這麼自然,竟然覺得有點不適應。
“魔”
這簡單的一個字,就讓仁百藥虛汗直流。
仁百藥怎麼可能不知道魔的存在!在他族傳的一本家訓中,就記載著關於祖先和魔的宿業。那時,仁百藥的祖先被魔找到,被要求研製一種可以致魔於死地的藥和方法。
而仁百藥的祖先何等智慧,終於找到了那藥。然而神佛仙人卻誣陷魔濫殺無辜,塗炭生靈,欲將魔囚禁。當時開戰的真相早已不可考證,但在家訓中,若家族的子孫遇到自稱是魔的人來清宿業,就一定要傾盡全力去幫助魔完成願望。因為百藥一族得以延續就是拜魔所賜,否則百藥一族早已滅絕在那場大戰中。
而仁百藥之所以如此畏懼魔,是因為百藥一族除了秘傳的家訓外還有一種秘技就是傳承記憶。所以關於那一戰,仁百藥知道,而關於魔的力量,仁百藥可能是當今世上知道的最清楚的!
“魔——先生,在下乃百藥族第97代傳人,仁百藥,遵家祖遺訓定當傾盡全力為魔完成夙願。”老藥王看著就要給夜跪下,我卻有點看不下去,夜只輕輕地瞥了一眼我的方向,就揮手將老藥王的身體拖起來。
“多謝魔——先生。不知先生有何要求?”仁百藥恭謙的態度並不作假,之前因為等待的氣也消了,我對眼前這位老頭還滿有好感的。又跑到這老頭意識裡看個一二。
夜也一樣並不討厭這個老頭,但話還是一樣少:“紫葳蕤兩株。”
仁百藥半晌沒回過神來,就這要求?
是不是也太簡單了點,雖然紫葳蕤實乃奇寶,但對於仁百藥這個藥王來說還算不上什麼,所以得知魔竟然就這點要求時,仁百藥真是覺得可能聽錯了。
我感覺到仁百藥這心理時,一下玩心大起,還跑去給夜說,讓他嚇唬這老頭一下。
可夜比我厲害多了,他還沒聽我說,就老早知道了我的意圖,於是也打算跟這老頭玩一下。
這可憐的老頭,年歲近百,就成了我和夜第一場惡作劇的小白鼠。
“還有你族所有人的命。”
聽到這話,仁百藥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落淚懇求。而我再也笑不出來,因為我看到了他的回憶。
百藥一族歷來容易被人覬覦,那次有人惡意誣陷,集結眾人來尋仇。說是要替天行道,實則為了霸佔百藥一族藥谷裡的奇珍。為著祖宗基業不能斷絕,仁百藥拼了滅族施放了他自制的奇毒“夢裡睡蓮枕南雨”。
這毒一改以往製毒藥理,改集百毒於一體為集百藥於一體,仁百藥當年本意是想研製出一種能治百病的藥,製成之後卻發現竟成了天下第一毒!
因為這“夢裡睡蓮枕南雨”集百數珍貴藥材於一體,對於人體都是補中之補,但也正因為如此,它會使人體一旦脫離藥效後,頃刻暴斃,絕無倖免,就像人離不開空氣,魚離不開水。甚至比那更嚴重。
即使道法高深也無力迴天,因為修仙練道之人的身體對這些天材地寶的吸收力更大,而這毒的效果對他們也就更大!
而這毒的名字是仁百藥的夫人百藍鵲寫的一首詩裡的句子:
君以仁心治天下,
夜歸昏鴉沾露溼,
妾憂寒重康不復,
夢裡睡蓮枕南雨。
——《暮思》
原來仁百藥為了阻止惡人得到祖宗基業而施毒時,他夫人百藍鵲同時也施展了族內秘傳的“夫無憂”的秘技。這秘技每代只傳藥王夫人,旨在危難之時保全藥王傳人,免去滅族之災。但這秘技一生只能使用一次,因為用過後使用者就會魂消魄散消失於六道之內。仁百藥就是為此才可躲過一劫,也是這百藥一族裡唯一倖免於那場劫難的人。
正文 青章一:情深不知處
老頭還在跪求夜,饒了他們一族的性命,而我在仁百藥這老頭的記憶裡看到了讓我也不忍目睹的畫面。
當年,仁百藥被夫人百藍鵲用“夫無憂”護下後醒來,整個藥王谷遍地都是屍體。藥谷族人和那些尋仇來的道人躺在一起,沒有一滴血,所有人都像是沉醉在好夢裡,面帶微笑。仁百藥嘶聲痛嚎也無法挽回一分,從此他更名藥王谷為人間殤。將仁字放在百姓之前,永遠封禁天下第一奇毒“夢裡睡蓮枕南雨”。
歷經50年,仁百藥才再次將百藥一族發展至斯。這老頭不是怕死才聲淚俱下地求夜,而是他揹負得太多!因為這老頭永遠也不可能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