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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這位身份,恐怕考場立馬就是一場風波。便是他方才過去驗明邀書核對私印,也是怔愣當場,許久不曾反應。如今想來,失禮於人,最是不該。
“這位便是《弘文集》收錄,三甲名士,別號木魚。”
話音方落,會場果然異動頻頻,驚呼私語聲不絕於耳。
《弘文集》影響幾何,但凡文士,無人不知。非但學子,各地趕來儒士大家,也紛紛投了目光在慕夕瑤身上。
木魚何人?自一年半前,異軍突起,其文章八次選錄三甲金頁。文辭犀利,見解獨具,詩詞文藻華勝,策論機鋒凜冽。尋常選題,亦能自生僻處入筆,剖析直指利弊,言簡意賅,為眾人所稱頌。其人聲名之盛,於畿內也是諸公公認之文壇新秀,卓越之士。
這時候司禮言說,端坐高臺,神情閒適的女子,便是為眾人追捧一年有餘,神秘而才高之木魚?莫說士子,便是頗有資歷之長者,亦是猶自不敢置信。
女子有才如諸葛櫟,堪比男子才德,已然驚豔世人。如今再有此人平地驚雷,其才學之清絕,卻是男子也鮮少可及。
吵嚷過後,考場詭秘靜默下來,氣氛凝滯,隱隱有著沉重。
諸葛櫟杏目圓睜,望著隔座之人心中震驚難言。她便是木魚?老師口中“或可一見”之人?
宗政明手掌驟然握緊,眼眸半合,神情晦澀難辨。
第二八七章 觀之
又被小瞧了去?慕夕瑤挑挑眉頭,終是被考場詭異打斷思緒。於她而言,這些士子之流,宗政霖既在當場,合心意的,他自會挑選了去。可用之人,六殿下從來不會輕易放過。她大半心思不在此處,卻是想著最後兩日,女子學社間三場助興添彩的“奪花令”。
這時候考場因她生出變故,倒是需得儘快平復下去。環視一週,年輕學子最是恃才傲物,心性浮躁。不過也正因如此,資歷淺薄,尚未入仕,心思質樸,沒得多餘彎彎繞繞,還留存著文人清正傲骨。欲要收拾如今場面,最簡單,莫過於將在場學子徹底震懾下去。
她是沒這個本事一言鎮住場面。不過,使些手段,慕夕瑤從來不吝惜將臉皮變得再厚實些。
依舊泰然而坐,女子放下名冊,狀似沉吟片刻,再抬頭時,單手支肘,目光澄淨坦蕩。
“讀書,始讀,未知有疑;其次,則漸漸有疑;中則節節是疑。過了這一番,
疑漸漸釋,以至融會貫通,都無所疑,方始是學。”
“天下文章錦繡,詠絮之才者眾。唯一心向學,立身立學為要。”
“諸君,欲與共勉之!”
審議席上,女子話音清亮,儀態端方,雖不見起身致禮,風儀自見,既是明志,亦是嘉勉。
出人意料,面對全場質疑,慕夕瑤也不過淡淡表了姿態。學識?自朱家老爺子話裡體會去。
讀書人便是好糊弄,見得在場眾人為她話語吸引,俱是垂首呢喃,咬文齧字,慕夕瑤執卷狡黠一笑。
殿下,妾當您跟前,明明白白忽悠您未來股肱之臣,這滋味,挺痛快的。
宗政霖鳳目半合,掃一眼斜對面故作姿態的女人,撫額淡淡露了笑意。
小女人這話倒是說得漂亮。共勉?六殿下念及她一貫疏懶做派,連起身都覺困難,晨讀那是從未有過。眼中笑意更甚,與之共勉,怕是少學,也辦不下去。
諸人被她話語所攝,此時方才驚醒,木魚之名,確非等閒之人隨意能夠冒認。淡定自如,出口即見真知,難怪方才私下裡議論,她沉穩全無所動。
盛名之士,當具傲骨。
“諸位可還有存疑?”司禮這話,只叫在場眾人頗有些羞愧。俱是面上火辣,連連擺手,叫假借他人餘暉的女人,輕易過了這道坎。
風波過後,學士宴再無波折,第一場,比的便是君子六藝中的“書”。
各地舉薦而來百二十人,盡皆於場內席地而坐,依照規矩,一炷香時間內,案上三則對聯,擇其一做出下聯,書於紙上,遞呈評議。
慕夕瑤掃過下面專注作對之人,不時向宗政霖處望去,便見那人少有與旁人閒話時候,倒是宗政明,春風和煦,與劉通多有交談。
難怪他家boss被人說是冷臉,便是如此模樣,換作是她,也是恨不能再恭敬些,不願主動湊上去自討沒趣。正暗自腹誹,卻被六殿下突如其來,掃視目光逮個正著。
立馬端正姿態,於旁人不可察時,偷偷給他遞個笑顏。慕夕瑤毫無立場,親身示範何為反覆之人。遇了不甚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