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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靠在軟椅上的赫連敏敏,臉色變得陰沉。
這女人見了她居然敢穩穩坐著,連個禮都沒有,這是仗著宗政霖在場有人撐腰,全然不將她公主府放在眼裡?
赫連敏敏有苦自知,不是她不想動,而是現在全身痛得難受,若不是閉著雙唇,連牙齒打顫,恐怕也能被外人瞧見。
宗政霖放下書卷,這才發現赫連敏敏額角細汗。鳳目撇一眼車輿外趾高氣揚的宗政瑩,長臂一伸,攬了人靠在懷裡,輕輕撫過她鬢髮,另一手探入袖口,拍拍她手背稍作安慰。
“是有些不開眼的,讓本殿皇子妃受了委屈。”六殿下淡淡望向板了面容的女人,話語卻是越發犀利,“怎麼,皇姐這皮肉生意,做到本殿跟前來了?”
宗政瑩理屈,被他毫不客氣質問得顏面無光。她是幫著赫連葳蕤牽過線,但絕不是宗政霖口中“皮肉生意”這般下賤!
“太后最近精神欠佳,皇姐可要本殿為你請願,到皇祖母跟前侍奉,儘儘孝道。”
宗政瑩被他一針見血的戳了痛處。她可是不久前才從太后那裡放出來,被老祖宗牢牢看住抄了三本經書。這要是宗政霖到元成帝跟前告狀,按照平日慣例,吃虧的只能是她。
“哼!六皇弟也不必見面就是威懾。本宮不過是久不見人,過來打聲招呼。你這正妃近日可是是非多了去,明日這診脈,父皇和太后可是早就候著。”宗政瑩笑得別有深意,實際卻是服了軟,生了退意。
“還以為六弟如傳言般獨獨寵愛慕氏。今日方知,也是憐香惜玉,左擁右抱,享盡了花叢滋味。”宗政瑩不屑輕嗤,馬鞭一甩,回捲在手腕,逞過口舌之快,帶了隨扈揚長而去。
葉開得了空,趕緊踏上車轅,還未坐定,就見赫連正妃伏在殿下胸前,尷尬著趕緊轉身。
乖乖,這場景怎麼又被他撞見。殿下對正妃,好似也不錯。葉開暗自嘟嚷,拉了韁繩,馬車穩穩行進起來。
“先歇著。”宗政霖眉頭蹙攏,握住赫連敏敏臂膀,將人安置在榻上平穩躺下。“這藥力生猛了些,暫且忍耐。”
赫連敏敏弓著背脊,裡衣已是溼透。見宗政霖難得露了關懷,突然覺得這痛苦也是好事。不這麼痛過一場,殿下又怎會主動允了她靠近?
宗政霖起身回座,赫連敏敏視線追隨他身影,突然條几上那冊倒扣著的書卷,落入她眼中。
《渚氏濟陰選錄》!
胸臆間還沒消散的溫情突然就冷卻下來。赫連敏敏強迫自己閉上雙眼,再不去肖想這男人溫暖胸膛。
真是學不乖啊……殿下的溫情,又何曾在她身上停留。連乘車都在翻看婦人醫書,堂堂皇子,為慕氏做到這地步,還有什麼看不清楚?
回到皇子府,宗政霖先將赫連氏送回屋裡躺下,確認她並無大礙,吩咐桂黎好好照看,停留不過一炷香功夫,起身離去。
馮嬤嬤等殿下出門,一臉喜意,湊在赫連敏敏耳畔,止不住的歡喜。“主子,殿下對您這般體貼,當真用心。”
赫連敏敏本是閉合的雙眼倏然睜開。盯著馮嬤嬤一眨不眨。“嬤嬤,你方才說殿下如何?”被子下的手指微微曲起,身下蠶絲毯被她抓在手心。
馮嬤嬤正歡喜著,漏了赫連敏敏眼中的異樣,再次給主子道喜,“老奴說主子好日子不遠,殿下這般照顧,定是用了心的。”
對!就是“用心”!宗政霖此次對她,用心到遠遠超出之前任何一次。這是為何?
赫連敏敏明明已經察覺出不妥,腦子卻不聽使喚,控制不住的反覆琢磨。
要說能讓殿下費心之人,滿府裡除了丹若苑那對母子,還能有誰?
赫連敏敏越想越清醒,連身上疼痛也不覺難過。好半晌後,突然叫人退下,連馮嬤嬤也被她強硬趕出門去。
待到沒人,沉靜躺在床上的女人,終是忍不住悽然落淚。
赫連敏敏,你當真是可憐之人!原先不明白殿下為何一反常態極力護持,被馮嬤嬤無意點醒,才順著這思路想下去,鬧了個明白。
心疼她,竟然是可笑的心疼她!
赫連敏敏心如刀絞,明明白白的痛苦,比玉姑用藥強了百倍不止!她居然靠著殿下對另一個女人的維護,才堪堪保住頭上名分,這樣無聲的羞辱,還有何人比她更見卑微?
渾身最後的力氣,也在這場無人得知的較勁中消耗殆盡。沉沉閉了眼,腦子裡只剩一片空白。
醬紫軒中,神情恍惚的萬靖雯右手握著剪子怔怔出神,看得朱錦心驚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