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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蘭定是和她早就算計好的,先是打電話坑他來,再把祝青山帶來看鑑定。
什麼是專家現場鑑定的餘興節目?壓根就是為了坑他設的套兒!
現在,他十萬塊的出場費別想拿,丟了人,丟了名,有可能還要丟掉自由。
可現在,華夏集團錢不會給他,搞不好還得告他!這女孩子一定早知祝青山在外頭,才耐心那麼好地把那天公園裡鑑定刀幣的話又說了一遍。現在,滿場的人都知道她鑑定古董水準得到了祝青山的認可。
錢沒花,坑了他,得了名。好事全讓這女孩子佔盡了!
於德榮憤慨,卻不敢抬頭,只管盯著臺上祝青山的腳尖憤慨,恨不得戳出一個洞!
祝青山見於德榮不抬頭,一副認錯的模樣,卻怒氣不減,大罵:“昏了你的頭!二十年,你看不出神韻來嗎!連個二十歲不到的小姑娘都能看出來!”
這時候,不知是誰把祝青山的手杖從地上撿了起來,祝青山抄起手杖來便打,“我叫你真品!叫你專家!”
於德榮拿胳膊一擋,卻結結實實捱了一棍子,登時手腕就青了。他扶著扭傷的腰踉蹌著往後退,撞到兩把椅子,大廳裡又是一陣兒霹靂哐啷。待站住腳,於德榮臉色難看,也惱了,“祝老,就算我一時打了眼,您老也不用這樣吧?專家也是人,是人就難免有判斷失誤打了眼的時候,誰敢說自己從來沒打眼過?您老敢這麼說嗎?您老在這行業一輩子,就沒打過眼?”
周圍嘶嘶抽氣,果然是狗急了咬人!這於德榮現在是不管不顧了,連祝青山都質疑上了。
祝青山的學生已面露怒色,祝青山本人卻瞪著眼,一聲理直氣壯怒喝:“打過!”
旁邊,一名專家一個踉蹌。
祝青山拿手杖一敲地面,“我打過眼,我敢承認,我敢賠償!你敢承認,敢賠償嗎?”
祝青山不僅敢賠償,他還敢登報道歉。這在他人生裡,根本就不是什麼稀奇事。他曾經三次登報,向收藏者道歉,並自己花錢把贗品買回來,親手砸毀。這三次,最嚴重的一次,祝家為此負債,很是過了一段苦日子。這是位對他人對自己都很剛硬的老人,一生不折,哪怕對他自己。
想起祝青山以往的事,許多人仍忍不住肅然起敬。
於德榮明顯一噎,臉色漲紅,一眼看向地上的贗品,豁出去了,“好!我打了眼,我也可以承認!但是這枚刀幣還沒拍出去,並沒有對誰造成損失,賠償想必不用,但我可以道歉!”
大廳裡一陣噓聲。
職業操守的差距,高下立現!
於德榮被這陣噓聲噓得老臉紅得快要滴血,但他也沒辦法。難不成讓他按底價賠一千萬嗎?他要有那錢,不至於設古董局。
“我可不認為,沒有對誰造成損失。”這時,一道慢悠悠的聲音傳來,拍賣大廳裡的人目光齊齊一轉!
夏芍淺淺含笑,“一枚贗品出現在華夏集團的拍賣會上,於老,華夏集團的聲譽,西品齋的聲譽,難道沒有受損?”
西品齋?
於德榮一愣,拍賣大廳裡的人這才注意到,在場的還有西品齋的總經理。這枚贗品,正是他們送拍的!
目光齊聚到謝長海身上。不認識他的人這會兒也很容易認出他來,他就站在旁席上,現場唯一一個從座位上站起來的人。
謝長海早被這一連串的變故擊得不知作何反應,從夏芍曝出贗品,到祝青山到來,一件接著一件的事,都讓他理解不了。夏芍竟敢曝光?就算她不給王少面子,她連華夏集團的聲譽也不要了?
“謝總在找到我的時候,曾向我極力推薦。他稱於老從業二十餘年,是古錢幣的專家,您老見到的物件總不會有錯。幸而我看著眼熟。”這時,夏芍的聲音傳來,她站在拍賣臺後,笑對滿場賓客。
謝長海卻愣住。
什麼?
正驚訝,夏芍已笑著看向他,表情是歉意的,語氣也是歉意的,“我也沒想到,本以為那天早上隨著那名古董販子,贗品都被公安部門帶走了的,卻沒想到,它竟能有本事出現在西品齋。但我年輕尚輕,在專家雲集的京城,我說這枚刀幣是贗品,謝總未必會信。我若不收,這枚不足百元的贗品,或許在日後還會以真品的面貌出現在別處,坑害收藏者。因此,我決定收下,讓今天來驗證它的真假。只不過,為了不打草驚蛇,讓鑑定作偽者得到風聲,我把謝總也隱瞞在內。今天,讓謝總受驚了,我很抱歉。如若西品齋的聲譽因此受到影響,我願致歉,並賠償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