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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安素只覺這如潮如海的資訊流裡每一道都是那麼完美,每一道都是那麼玄奧,他不自覺的沉浸其中,追逐著每一道從眼前流過的資訊。
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悚然一驚,意識到:“我是誰,我在這裡幹什麼?”再去看那些追逐過的資訊流,卻一道也不記得,一道也不認識了。
他隱約知道,若是再不停止,自己的意識就要在這龐大的資訊流裡面湮滅。
我是誰呢?他正要回想,那些玄奧美麗的資訊卻再次纏上來。
不要,不要看!要趕快記起我是誰!
他確認,若是想不起我是誰,只怕下一秒就要消失在這資訊洪流之中。
他拼命回想,我是誰?
我……我……我是羅安素,我來自洛陽星,我半年前來到K星,我修習了星際武士功法,我啟用了無影劍。
他能感覺,每想起一點,自己的意識就更穩固一點,於是,他不斷回憶,從K星經歷回憶到大學,再從大學回憶到高中,但是他發現,當他回想起大學時,K星的記憶便漸漸模糊,當想起高中時,大學的記憶又漸漸模糊。
他不敢懈怠,哪裡想不起來就拼命去回想,不敢漏過一絲。
漸漸的,羅安素沉浸其中,渾然不知時間流逝。
本來以羅安素玄級武士的修為,涉及意志的修行才剛剛開始,這時候貿然接觸法則這種龐大的資訊流,只有潰散消失一途。
但一來無影劍本來認他為主,法則力量雖然龐大,無影劍本身卻對他沒有惡意;二來上次在集團總部與執劍長老在意志層面有個小小交鋒,雖然局面完全是被碾壓,但也成功激起他意志裡的不屈,他意志之中的那道無影劍印記,正是那時候刻入。
尤為重要的是,他福至心靈,不再關注法則,而是觀照自身。在這個不斷忘記又不斷強行記起的過程中,其實是資訊流餘波對他意志的淬鍊。
如果想不起來,自然是越煉越薄越煉越少,最終消散,如果能想起來,那意志就會更加凝練。
羅安素不斷的回想,漸漸的,他能感覺,自己能想起更久遠的回憶,也能想起更多的細節,同時已經記起來的回憶,也不再失去。
甚至能夠記起來,自己從一處溫暖所在,穿過一處隧道,來到另一處溫暖光明的所在,那是自己從母體分娩,見到這個世界的第一眼光明。
羅安素這時候再去看那圓環,已經不會被那些資訊流帶著走了,同時,那些玄奧的,完美的資訊流也告訴他,無影劍的這道法則,名為:離!
這法則的外在表現力量就是分離一切物質,怪不得無影劍鋒利無比,那根本不是它的劍刃有多鋒利,而是它的劍刃所接觸到的一切物質,都膺服這個法則。
可惜的是,羅安素的意志雖然已經凝練,卻依然不夠強大,面對這個法則裡面紛繁複雜的資訊,無法解讀。
羅安素收回意志,這時才想起來,外間那突如其來的浩大凝視,自己的傷,還有拉德公主敏敏芮。
驀地,他睜開了眼睛,兩道淺淺的熒光在眼簾內閃過,他恢復視線,只見外間影影綽綽,似乎有很多人圍著自己。
而那層凝膠狀的物事,依然包裹著他。
羅安素心念一動,無影劍插入“凝膠”劃開,只見劍刃與“凝膠”接觸的地方,紫光明滅,細小的閃電之中,不斷有細碎的空間碎片產生又迅即消失。
羅安素閃過一絲明悟,這是法則與法則之間的較量,無影劍與“凝膠”之間,並沒有誰更高明,只不過無影劍的“離”正好剋制這“凝膠”,換了青木劍或者君子劍,則根本不能劃開這“凝膠”,當然,若是他的意志不夠凝練,不能瞭解無影劍法則的本質,這“凝膠”肯定也是劃不開的。
“噗”
“凝膠”被羅安素劃開一個大洞,迅即消失於無形。
羅安素站在當場,見十幾個K星人都望著自己,眼神漠然,威壓重重。
他心中一跳:“全是執劍長老!這是哪裡?是所謂的聖教還是拉德族?”
換做是他意志未凝練以前,在這麼多執劍長老注視下,恐怕當場就要七竅流血,但他現在雖然心中惴惴,卻神魂安寧。
握住了劍,衝著眾人微微一笑道:“各位好!”
驀地一個清脆的聲音道:“羅安素,你出來了?你還是你麼?”
只見一個纖細的人影,從一名執劍長老身後探出半邊身子,凝視著自己,眼神滿是探究。
“敏敏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