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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幽靜,一張花梨木翹頭案擺放在一叢竹林旁,案上放置的正是名琴流幽,案几兩旁立著仙鶴香爐,香氣縈繞,佳人著月白輕紗坐於案前,挑眼輕凝,朱唇含笑,纖手微抬。
皇帝凝視著月光下的柔美佳人,緩步走到為他安置的金雀寶座前坐下。
沈寧輕挑琴絃,絲絲撥動人心,一股情絲幽幽而起。
皇帝輕噫,只覺柔情湧了上來。
纖指慵懶停下,沈寧揚唇注視了皇帝一會,低頭細撥琴絃。
皇帝側耳聆聽,略為意外,竟是名曲“南風”。
南風曲原是前朝樂曲大師思念髮妻深情所做,此曲纏綿悱惻,絲絲情扣,即便精湛如德妃者,彈奏出來的也不過爾爾。
然而今夜之弦,為何似是挑進心潮?皇帝閉目細聽,似是能感受到沈寧透過琴絲傳來的情意,她曾經的心儀、暗慕、失望、絕望、掙扎竟似無聲地講述出來,繼而纖指掃搖,千絲萬縷的情意向他湧來,他的心竟也為之輕顫。
終是弦凝指咽聲停處,別有深情一萬重。
東聿衡睜眼輕嘆,沈寧徐徐抬起身,望向他的晶眸中似乎有千言萬語,此時無聲更勝有聲。
二人視線交纏許久,東聿衡才略帶沙啞地輕笑道:“天下第一琴。”
笑容緩緩擴大,沈寧起身,撲進了他的懷裡。
東聿衡將沈寧打橫抱入殿內,一場淋漓盡致的纏綿過後,二人身上的汗水溼透了床被,帝妃的喘息帶著盡興的餘韻,即便身上黏糊,東聿衡還不願起身,長臂將沈寧撈進懷裡,撩開她汗溼的額髮,勾唇笑道:“朕不想寧兒竟是深藏不露。”
沈寧還在微微喘氣,過了一會才道:“我只是會而已。”跟在李子祺身邊兩年多,她惟一學會的就是彈琴,只是學藝不精,彈得時好時壞,李子祺卻說她是情至琴思。
“寧兒這話過謙了,一曲南風,朕想來是無人能敵。”他從未聽過這般直抵人心的情意綿綿。
沈寧揚唇,仰頭靠近他的耳邊吐氣如蘭,“那是因為,我挑的是情絲,撥的是情弦……”
天籟入耳,東聿衡的心幾乎成了繞指柔。
細指滑過堅實的胸膛,“要我在他人面前這般彈奏,我是決計做不到的……”
東聿衡再受不住,摟緊她深吻久久,而後才貼著她的唇粗聲問道:“只為朕?”
“只為你。”沈寧目光盈盈,主動仰了頭,再次熱吻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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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年六月……
二十一日,皇城內外張燈結綵,處處洋溢喜慶之意,是因三日後,便是廣德帝萬壽之日,每年此節諸州均休假三日,長陽大宴,歌樂大陳。各地文武百官,設香案行大禮。
夜裡,忙碌了一天的幾個小宮女換了班回到掖庭,湊在一處偏僻角落竊竊私語,平陽宮偏殿宮女問道:“哎,你們主子準備了什麼壽禮?”
安陽宮正殿的答道:“這哪能讓你知道?”
“小氣巴拉的,咱幾個說說有什麼大不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春禧宮的主子準備了什麼,要不要我說給你聽聽?”
“可稀罕了您咧,誰不知道那位主子前些日子大張棋鼓地召了兩個女琴師進宮來學琴,這不是明擺著的麼?”
“就是,聽說聖上還龍心大悅,將御閣中的曠世名琴流幽賞給了那位娘娘,我們主子心盼了多少年都沒能得到,那娘娘還未出師哩,流幽便已得到了。”惠妃的二等宮女道。
“那還不算,織染局的今日剛給春禧宮呈上新制吉服,你們猜怎麼著,是一件杏黃色五爪龍袍!”
“龍袍!”眾人驚歎過後皆默默不語。眾人皆知惟有太后、皇后與皇貴妃才能得一明黃龍袍,賢貴妃入宮已久,也沒能得到一件龍袍,如今這離奇消失、回宮不久便被晉封貴妃的春禧宮主子不到一年就得了龍袍……
“哼,那有什麼了不起!”大夥一聽,就知道是沈婕妤的小宮女雪兒,她自進宮受了沈婕妤的恩惠,一直對她忠心耿耿,因此對寶睿貴妃早有不滿。
不過這也情有可原,寶睿貴妃沈氏與沈婕妤本是姐妹,雖不同母,但好歹都是沈二夫人名下,誰知寶睿貴妃絲毫不念親情,一回來就讓聖上下旨將沈婕妤趕出了春禧宮,搬到福禧宮與惠妃作伴去了。這打臉的事兒放是誰誰也受不了,沈婕妤卻依舊日日給寶睿貴妃請安,有什麼好東西全都孝敬她這個姐姐,寶睿貴妃卻始終淡淡。
“欸,你可小點聲,要是讓姑姑聽到了,少不得一頓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