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性的思索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等到烤餅乾陸續出爐,整個食堂散漫的甜香和溫熱更是讓人幸福感爆棚,大家拿紙包把小餅乾十個十個裝了,除了自己留一份以外,其他都要校工送到福利院去給那些孤兒,算是教會學校例行的慈善事業。
傍晚,黎嘉駿嘴裡叼著小餅乾去校工辦公室煮咖啡時,被傳達室的小姑娘喊住:“黎先生,有您的電話!您家裡的。”
“哦,好的。”黎嘉駿愣了愣,昨日剛與家裡人透過電話,怎麼這時候又來,莫不是出了什麼事,她跟著那小姑娘到傳達室,路上還挺不安,“是誰?”
“挺年輕的。”小姑娘道,隨後有些猶豫,“而且好像,有點急。”
黎嘉駿立刻加快了腳步。
打電話來的是大哥,開頭第一句話就是:“駿兒,準備準備,回一趟上海。”
黎嘉駿心裡一緊:“出了什麼事嗎?”
大哥沉默了一會:“黃先生,去世了。”
“……誰?”
“黃先生。”大哥沒詳說是誰,因為他知道黎嘉駿心裡清楚。
黃郛死了?黎嘉駿腦子裡一陣空白,“不,不可能呀,上回去,還好好的。”
“那也是臥床不起了。”大哥提醒她,“你自己說的,形銷骨立。”
“可也不該……這麼快。”黎嘉駿覺得很心酸,“沈阿姨肯定傷心死了。”
“所以你快回來,她不想見政整會那些人,但是丁先生的意思,你可以去。”
“好,我明天就回來。”黎嘉駿掛了電話,在傳達室外站了很久,還沒回過神來。
如果說到杭州還有什麼福利的話,那就是在到了這兒三年後,得以拜訪辭職養病的黃郛先生。
她對於黃先生的感情很複雜,但無疑站在她的角度,她是敬佩他的。
不管他硬著頭皮出山背鍋到底為國之心較多,還是再戰仕途一償抱負的心思更重,但從她的角度看,他確實是嘔心瀝血簽訂了那份“賣國”的條約,在華北兵臨城下的情況下,他所簽訂的條約幾乎和打平的松滬戰役差不多內容。
讓一場敗仗有了平局的尊嚴,這本身已是不可為而為之,期間他所遭受的謾罵、侮辱和暗殺足夠壓垮隨便哪個普通人,可他都撐住了,一直撐了兩年多,才因為重病纏身不得不再次揹著一身罵名辭職,回到他在杭州莫干山的小院。
留下華北交給二十九軍的宋哲元和蕭振瀛組建了政改會繼續與日本虛與委蛇。
黎嘉駿聞訊跟著丁先生前去拜訪的時候,看到黃先生書房的牆上還掛著他與校長結義時的劍,可最終校長還是沒有與他“甘苦共嘗”。
黃先生正在小憩,由於訪客眾多,他並不是人人都見,他的夫人沈亦云接待了他們。
能夠與他們夫婦之一坐下來談其實已經是一種優待了,全因丁先生在與黎嘉駿交流後,全力主張就塘沽協定對黃先生進行一次採訪,當時的記者王芸生先生便毫無保留的在《大公報》上登載了他的原話。
那文黎嘉駿在三三年回上海後也看到了。
那時的黃先生義憤難忍,只能直言道:“這一年來的經過,一般人以為我黃某天生賤骨頭,甘心做賣國賊,盡做矮人;我並非不知道伸腰,但國家既需要我唱這出戏,只得犧牲個人以為之。”
不管是場面話還是真心話,反正就黎嘉駿看,他這麼講,也是沒錯的。因為他這話無論說不說,事實既成,其實也不存在洗不洗白的情況,因為對他褒貶評論早在濟南慘案時就已經五五對分了。
沈亦云夫人也是女中豪傑,她北伐的時候還組織過一個上海女子北伐敢死隊,是在軍營中與黃郛相識並結為伉儷的,她曾有過一個著名的言論:民國說到底,不過是被兩部小說支配。北方的袁世凱讀的是《三國演義》,就知道耍奸謀弄權術,而南方的革命黨人讀的是《水滸傳》,患難時兄弟結義,稍弄出些眉目卻又馬相互猜疑。
她說的時候,黃郛還在意氣奮發之時,可卻不想一語成讖,她的丈夫與人兄弟結義,患難與共,最後卻為那個兄弟背鍋而走,慘淡落幕。
對著少數幾個能體會她心情的人,花木蘭一樣的沈夫人一邊說,一邊流下淚來:“當日他們來請,先生便復言,‘欲保三十年友誼於不敏,故不共事也’,可結果還是抵不過一腔熱血,披星戴月的去了,回來已不成人形。蔣公在外什麼都不說,只敢偷偷來畫大餅,言曰已經開始全面備戰,絕不會讓此事重演,可現如今,華北那邊宋公與倭狗狼狽為奸,甚至連蕭先生都飽受採集,以至於弟兄反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