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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京師最負盛名的松子糖,老人孩子都愛吃,宮裡是沒有的,你快嚐嚐。”
姚芸兒這些日子都是食不下咽,每日裡最多也不過是喝幾口粥,此時望著那松子糖,她自然也是毫無胃口,可瞧著薛湛溫煦的眉眼,那拒絕的話便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只伸出小手,捏了一顆送進嘴裡。
那糖剛一入口,便是唇齒留香,又甜又糯的,微微的粘牙,絲絲縷縷的甜意從嘴巴里蔓延開來,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兒時,就連心性都是好了起來。
姚家家貧,一年到頭也只有在過年時才會給孩子們買上幾塊糖吃,而姚芸兒大多也都是讓給了弟弟,進宮後,宮裡的山珍海味自是不缺,可這種民間的糖果卻是瞧不見的,讓她此時吃起來,心頭自是一暖。
瞧著她的眼睛變得明亮,薛湛唇角的笑意愈發深邃,道;“好吃嗎?”
姚芸兒點了點頭,多日來,第一次露出一抹淺淺的笑靨。
見她的唇角沾上些許的碎末,薛湛便是伸出手,欲為她拭去,姚芸兒身子一僵,薛湛卻視若無睹,為她將碎末拭去後,方才緩緩道出一句話來;“芸兒,明日我便要領兵,去池州與嶺南軍決一死戰。”
姚芸兒的瞳仁一怔,原先的那抹笑意頓時變得無影無蹤,臉龐上是無盡的悽楚。
薛湛凝視著她的眼睛,他的聲音低沉溫柔,一字字的說了下去;“戰場上刀劍無眼,生死皆為尋常,若薛大哥這一次戰死沙場,你會難過嗎?”
姚芸兒回過神來,見薛湛烏黑的眸子正看著自己,她心頭一慌,小聲道;“薛大哥,你不會死的。”
薛湛便是一笑,低聲道;“每一個上戰場的將士,都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無論是義父,還是我,我們都是如此。”
聽他提起凌肅,姚芸兒眼眸一黯,只覺得心口處很疼很疼,她垂下小臉,心若針扎。
“芸兒,兩軍交戰,生死難料,在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戰爭無關其他,只分敵我,你明白嗎?”
姚芸兒一震,一雙美眸直直的看著薛湛的眼睛,輕聲道;“薛大哥,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薛湛黑眸似海,低語道;“記住我的話,無論是義父,還是袁崇武,他們在戰場上的身份永遠都只是一軍主帥,而不會是你的父親和夫君,打仗時,他們不會想起你,更不會有所謂的‘翁婿之情’,義父不會因為你的緣故,去留袁崇武一命,反之,袁崇武也是一樣。你懂嗎?”
“我知道,他是我的殺父仇人。。。。”姚芸兒臉色若雪,呢喃著開口。
薛湛搖了搖頭,道;“戰爭是男人的事,與你毫無干係,至於殺父仇人,更是無稽之談。自古以來,每一場戰爭都是屍堆成山,又哪有什麼愛恨情仇?”
“薛大哥。。。。”姚芸兒驚愕的看著眼前的男子,似是不敢置信一般,良久都是說不出話來。
薛湛面色如常,道;“芸兒,我問你,若是這一次我在戰場上殺了袁崇武,你會恨我嗎?”
姚芸兒小臉雪白,若是薛湛真將袁崇武殺了,她肯定是活不成了,可是,她會恨薛湛嗎?
她知道兩軍血海深仇,對立多年,也知道戰場上刀劍無眼,上了戰場的人向來都是九死一生,如薛湛所說,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生生死死都屬尋常,既是尋常,那她,還會恨殺死自己夫君的人嗎?
姚芸兒搖了搖頭,聲音虛弱的厲害;“我不知道。。。。”
薛湛又是言了句;“若凌家軍的人殺了袁崇武,你與我之間,又可會有殺夫之仇?”
姚芸兒心裡一個咯噔,隔了許久,終是緩緩搖了搖頭,難過;“薛大哥,您不要問我,我真不知道。。。。”
兩軍交戰,必有死傷,凌家軍的人殺了袁崇武,亦不過是殺死他們的敵人,與薛湛何干?
驀然,另一個念頭又是在腦子裡蔓延開來,自己的爹爹與嶺南軍不共戴天,殺死嶺南軍諸多親眷,若他死於嶺南軍之手,亦不過是嶺南軍為自己親人報仇,又與袁崇武何干?
不,不,不一樣,那是自己的爹爹,他是自己的爹爹啊!
薛湛望著她的眼睛滿是迷茫與痛苦,光潔的額頭上汗涔涔的,雖是孱弱,可終究不像方才那般,整個人毫無神氣,一心求死。
他微微放下心來,只伸出手,可在快要撫上她的臉頰時,卻是停在了半空,緩緩地收了回來。
“芸兒,你記住,縱使我在戰場上被袁崇武所殺,也是我薛湛技不如人,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