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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可能,即便獲得成功,哪裡是可去之處呢?不管落腳到何地,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待在羅闍的王宮裡,生活得如此舒適、安全,還享用著皇家僕從的薪水和美名!
“媽々,您說,他們給過您錢嗎?”艾什直言不諱地問,“反正沒有給過我——儘管他們許諾過。是啊,他們給了我吃的和穿的。就是從來不給錢。我向他們要,他們就說:‘以後給,等々吧,下個月再說。’我連一個派士(印度銅幣,相當四分之一安那。約值二分之一美分——譯註)也沒有花過他們的。”
“可是,皮阿刺,我們必竟是有吃有穿哪,”西塔勸道,“我們還有了寄身之處和一個可以取暖的爐火。還有,別忘了,優婆羅闍總有一天要當上羅闍的,到時候你不但會受到他的獎賞,而且會在皇恩下出人頭地的。艾什奧克,他還是個孩子,是個幼稚不幸的孩子嘛。所以,有時候不大講道理。但他長大了就會懂事的。保準沒錯。你耐心一點兒就成了,再稍微
等一等。”
“要等多長時間呢?一年,兩年,還是三年?哎,媽——!”
“我懂你的心思,兒子。我懂。可我已經不像過去了,沒那麼年輕了,我……”
沒等她把話說完,艾什便用敏銳的目光打量起她來,這才發現:她最近似乎消瘦了許多,逐年增多的白髮本來還是稀々拉々的,此刻已經超過黑髮的數量,整個頭部快要由烏黑變作銀灰;不知怎的,艾什突然有點兒害怕起來。看她那疲倦的身子,真非是進宮後在“咖伊粒兒”耳房裡幹活兒累的嗎?他一定要跟“咖伊粒兒”談々,囑咐她絕不能為難他母親,讓她累著。這會兒,母親反倒成了他犯愁擔憂的物件,想到這裡,他突然感到一陣懊悔,便伸出手臂摟住她的脖子,把她緊々地擁抱著,對她說:咱們當然應當留下——剛才只是開了個玩笑而已;只要她在“駭崴霾赫珥”過得快活,他們就一直住下去。
他再不提及這個話題,從此裝出在優婆羅闍身邊萬事如意的樣子,儘量不讓她看出自己有什麼不順心不愉快的事。艾什把“咖伊粒兒”狠々地訓斥一頓,說她對自己的母親太不寬厚。“咖伊粒兒”急忙打保票似的說,西塔的差事並不繁重:“我看,大概——只是因為她老了,她才覺得累,”“咖伊粒兒”想了一想,又壯著膽講,“你知道,老太婆們都容易疲勞。鄧瑪婭老是說,她好累呀,好累。”
但他母親並不老呀——並不像滿臉皺紋、白髮蒼々的鄧瑪婭,艾什想著想著,不禁一陣心寒。由於內心的畏懼,他對“咖伊粒兒”的言辭越來越尖刻,他訓斥她,說她是個什麼事都不懂的愚蠢的“無腦”兒,天曉得為什麼要浪費時間與她破費口舌,為什麼允許她像只骯髒的小貓似的成天纏著自己!從來不給他一刻安寧。“喵!喵!——臭妮子!”艾什不但以男人鄙視女人的口吻這樣叫道,還毫不客氣地補充說:謝天謝地,他既沒有姐々,也沒有妹妹!“咖伊粒兒”馬上哭了,艾什只好又來安慰,還同意讓她在自己手腕上繫上一條絲錦帶子,這意味著艾什願意當她的“手鐲兄弟”——依照古老的習俗,一個女人可以直接或間接地送與一個男人一枚手鐲,這男人如果接受下來,他就應當在危急時刻責無旁貸地援助和保護這個女人,把她當作親生妹々。
正文 第五章 逃出王宮(2)
儘管“咖伊粒兒”的沒完沒了的依戀和糾纏經常激得艾什發起火來,但他最後還是對這個小人兒產生了真正的喜愛之情,並萌發出一種強烈的佔有感——自從小相簿喪生後,他還不曾有過這種感覺。與相簿相比,“咖伊粒兒”當然是個能夠與之交談的令人更加滿意的小動物。她和相簿一樣,也愛他,整天跟著他,把他當作依靠,她的出現適時地填補了小貓鼬在艾什心中留下的空位。慶幸的是,艾什這一次再也不必擔心拉爾吉或其他什麼人的殘害,可以憐愛和保護這個生命了。但為了謹慎起見,他jing告“咖伊粒兒”不要在公開場合過於顯露她對自己的偏愛:“我只不過是你哥々的僕從,那樣做,他和其他人說不定會不高興的。”他解釋道。
她儘管年幼,但明白艾什的意思,從此後,除了兩個人單獨相聚和在西塔身邊時,她便很少再與艾什直接交談。他們想出了一種互相通訊兒的點子:假借與第三者談話來表達自己的意圖,他們很快學會了一種本領,能夠將對方表面上隨便說給旁人的話翻譯出來——這些話不是說給拉爾吉或他的家臣,就是更多更經常地說給大鸚鵡或小猴子聽的——他們就是這樣建立起的聯絡。這是一種兩人都感興趣的遊戲,這種遊戲他們越做越老練,最後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