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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大少爺。每日早晚江月昭去老太君那裡請安,也不見他的影子。
府裡的人看江月昭眼神就複雜起來,有同情的,有鄙薄的,有幸災樂禍的,尤其那位孫姨娘,見了她下巴都要抬到天上去了。而容家的三位主子,老太君和容老爺、容夫人,眼神中則多是愧疚。
江月昭頂著這些意味複雜的各種眼神,每日依然早晚請安,陪老太君聊天,給老太君說笑話,跟容夫人學著處理家事,有時候親手做幾樣小菜孝敬容家三位老大,閒了就帶著容可雪玩,與周氏杜氏一起做些針線,安之若素,一派恬靜。容家三位老大看江月昭的眼神,愧疚之中又加上了欣慰和欣賞。
江月昭心裡不是沒有波瀾的。心痛嗎?好象有一點兒。不甘嗎?好象有一點兒。在乎嗎?好象有一點兒。
她現在還理不太清自己的想法,因為她現在是馬天嬌和江月昭的混合體。作為江月昭,她是應該在意自己的丈夫的,嫁了人,卻在守活寡,應該會心痛和不甘。作為馬天嬌,看著崔天民前世的這個傢伙,天天往妮娜前世的那個傢伙那裡跑,怎麼會不心痛?又怎麼會甘心?只不過前者的心痛和不甘與後者不同罷了。
每次一想這個問題,江月昭就覺得腦子裡一團亂麻,繞得自己都糊塗。值得慶幸的是,馬天嬌和江月昭都是活潑的性子,否則一動一靜,自己就得性格分裂。
這日午後,江月昭剛醒了午覺,容可雪就迫不及待地纏著她,要她帶著出去玩。江月昭也覺得骨頭睡得直酸,就牽著雪兒往後花園走去。
容可雪一路摘花撲蝶,玩得不亦樂乎,江月昭也在旁邊樂呵呵地幫忙。一大一小兩人不知不覺,就玩到了一處院落門前。江月昭抬眼一瞧額匾上“蒼蕪院”,就知道這裡是容毓飛的地盤了。
蒼蕪院是容毓飛自己的居所,這裡有他的書房,練功房,會客室和臥房。江月昭還沒進過這座院子呢,因為自從她進了容家,容毓飛幾乎就是不回府。她自己雖好奇,也不好擅自進蒼蕪院。
她正仔細打量這個院落,就見雪兒上前推開院門:“我要找爹爹。”高高興興地跑了進去。
“雪兒不可,快回來,我們去別處玩。”江月昭一邊喊著,一邊跟了進去。
進得院裡,她就看到雪兒正摸著鼻子委屈地站在那裡,雪兒對面立著一位公子。江月昭想八成是雪兒衝得猛了,撞到這位公子身上了。這位公子出現在蒼蕪院裡,難道是容毓飛的客人?那也就是說容毓飛回府了?
“大娘,我鼻子疼。”雪兒委屈地蹭了回來。
那位公子本來正疑惑地打量著江月昭,聽雪兒一聲“大娘”,立即明白了她是誰,眼神就凌厲了起來。
江月昭沒看到,她正蹲下來揉著雪兒的鼻子,責怪她:“讓你跑得那麼快,現在衝撞了客人,還不快向客人道歉。”
雪兒不情願地向那公子躬了一躬身子:“雪兒莽撞了,對不起。”
那公子根本沒理雪兒,仍然凌厲地望著江月昭。
江月昭心裡奇怪,我認識你嗎?我跟你有仇嗎?便仔細地打量起這位公子。
這一瞧就瞧就出端倪來了。這哪裡是一位公子?分明就是一個女人。一雙鳳目透著嫵媚,一對柳葉眉,鼻子小巧挺拔,唇紅齒白。雖然穿著天青色男式長衫,身量卻跟自己差不多。
江月昭心念電轉:一個出現在蒼蕪院的女扮男裝的客人,會是誰?又見她那樣嫉恨地望著自己,心裡已經明白了八九分。
她本來還是笑盈盈的,這會兒臉就冷了下來:“這位公子是…”
“別假惺惺的,你知道我是誰。”趙靈兒傲慢地看著江月昭。“怎麼樣?容大少奶奶,最近過得可好?”
這後面一句話,擺明就是在挑釁了。
“謝謝趙姑娘關心,我過得很好。”江月昭悠然答道,“我倒是有一樣好奇,姑娘想到容府做客,容府自會敞開大門歡迎,何苦穿成這樣?”
趙靈兒一聽,這不明擺著在諷刺我不能明正言順地進容府嗎?頓覺被一根針扎著了痛處:“我穿成什麼樣子,關你什麼事?只要毓郎喜歡就行了。”她抬出了她唯一的依靠容毓飛,還特意強調了“毓郎”兩個字。
江月昭聽她叫“毓郎”,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又一想,這個女人一激就怒,涵養太一般了,與自己差著幾個級別呢。於是她繼續悠然地說:“也是,趙姑娘人美,穿什麼都好看。既然趙姑娘是容府的客人,窩在這蒼蕪院可不是容家的待客之道。好歹來一次,趙姑娘就隨我去內堂見見老太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