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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物之間聯絡的某種具象化形式。
他看不到自己的運,別人的觸手也難碰到他的“運”,或許意味著他在某種意義上獨立於這個世界而存在。大概正是因此,許多的神通禁制才對他並不起作用,彷彿他這個人是跳出因果之外的。
而這些,一定都與他失去的那些記憶有著不可抹去的聯絡。
但今天……他被這個老人的“觸腕”,“圈”住了。
李清焰暫未完全清楚這種表象意味著什麼,可大概能推測出一件事——倘若這個人要對自己使些禁制、術法……或許會管用。
他在走進這房間時忽略了這人的存在,大概就是證明之一。
這就是一級的力量麼?三級是返璞歸真之境,二級是修為通玄之境,而一級在從前被稱作太上圜轉之境。據說一級的修士們觸及了世間的“道”——如果這“道”指的是某種規律,也許眼前這一位就是透過操縱某種規律,叫本不能對自己起作用的術法、起了作用吧。
他想這些的時候,面上神色仍很平靜,甚至連呼吸都未曾變得急促、也未曾變得舒緩。
但坐在椅上的老人忽然一笑:“小李,在怕我?”
李清焰一愣,未曾想這人說出這樣的話來。可他便也一笑:“我第一次見到一級的高人。偏這位高人又是我剛剛傷害過的人的爺爺——怎麼會不怕?我沒猜錯的話,您就是裴守衝。”
“嗯,是我。”裴守衝抬起手杖點了點病床上的裴元修,“這孩子,以前提起過你幾次。看來是真把你當作朋友。今天看呢,也沒交錯你這個朋友——你廢他修為的手法很高明。這件事如果叫我來辦……也不知道他的命能不能保得住。但你搶在了我前頭,算是他的福氣吧。”
裴守衝出聲現身的時候叫李清焰吃驚。如今說了這些話,又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頭一次弄不清楚一個人究竟在說真話,還是在說反話了。
但他很快想明白了一件事。無論這個一級強者是在打算像貓殺死老鼠之前那樣先玩弄一番,還是當真認為自己做得對,他都用不著擺出什麼低姿態來。確有殺心的人不會因為一兩句告饒的話、卑微的姿態就放人生路。那樣只會漲敵人氣焰,滅自己的威風。
於是他沉聲說:“我們以前的確是朋友,甚至在他告訴我、為一些事騙了我之後,也還可以算是朋友。但當我知道他叛國投敵之後,就再也不是了。”
裴守衝又笑了笑,似乎對他說的話很感興趣:“從前聽元修提起你,你這人該不是那種愛國主義者。”
李清焰明白他的意思,就說:“叛國投敵這種事……意味著他的品行與我從前瞭解的或許有很大出入。也意味著我從前看到的他不是真的他。那麼我們之間的關係也就有待商榷了。”
“裴先生。我今天對他所做的一切,並無愧於我的內心。如果你因此要——”
裴守衝搖頭:“不,不,小李,我說過,你做得對。是在順應潮流、大勢。元修做的是錯的——我今天來這兒呢,原本也要做你剛才做的事。哦……你不信我。”
這位蓮華宗的代宗主、一級修士便站起身。而這時候李清焰才發現,他是個瘸子。
他的那柄手杖並非是某種裝飾,而的確有其作用——部分替代他那條看起來不大能受力的右腿。
這種事簡直……詭異。
一級的修士,身軀之強橫已難用言語形容了。不論曾有什麼傷痛、隱疾,也早該在修行的過程中被治癒。可他卻是個瘸子——得用手杖的那種。
裴守衝在李清焰極度疑惑的目光中走到床邊,看了裴元修一眼:“他們在做的事,我早就知道了。我的這個孫子,要殺死我的兒子。然後做代宗主的接班人……被我灌頂、得到溯光迴轉法的感悟、心法,再獻給亞美利加人。”
“不過註定不會成功——一定有什麼人阻止他。從前我不知道那人是誰,今天來這兒,就是為了看一看。你看,現在,我知道是你了。”
他邊說邊抬手在裴元修的額上點了點。於是後者的臉色很快變得紅潤,呼吸也平穩起來。
“但元修今天命不該絕,往後還有不少事情要做。”他轉臉看李清焰,“至於你……如今看起來,很像我一位故人之後。所以用不著怕我,我並不會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