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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宮莞突然不知如何稱呼展中南,喚他展叔太見外,可是初次見面,要她喚他繼爹也頗不自在。
粗中帶細的展中南幫她解決了難題。「喚我展叔就好,我英年正盛,可不想太早被催老。」
展夫人與女兒對視一眼,皆莞爾笑了。
清脆的笑聲不時從半敞的窗子飄出,生疏或從未有的親情,在三人心中滋長、蔓延。
對親情絕望的部分,重新被滋潤、溫暖,宮莞殘餘心中的陰霾與不安,已在這場笑談中連根消逸。
用完點心,展中南決定帶繼女四下繞繞,卻不讓夫人作陪。拗不過夫婿的堅持,又有女兒幫腔,展夫人只得快快地陪寶兒午睡。
「莞兒,你真不打算住下?你那個瘋子二哥,有展叔盯著,不會有事。」展叔慈愛的眼閃過悍戾,帶宮莞繞出長廊。
隱約知道展叔交遊廣闊,非尋常商賈,與爹是知交二十載的舊識。能讓不輕易相信人的爹,推心置腹知交二十載,展叔絕對是不凡身。
「不是他的問題,我想去比較暖和的地方走走。」這裡是孃的歸處,並非她的。而且這座莊園太大,縱然主子很溫暖,在她眼中空洞的地方仍然多了些。
「和義弟嗎?」展中南打趣道。
宮莞小臉又紅,卻拿他當成親人般吐露心聲。「是的,只想跟沃堂。」
展中南終於明白他優秀好義弟,何以甘心為莞兒折腰一輩子。除了愛她至深,他想不出別的原因。莞兒善良溫婉一如夫人,配得上超拔的好義弟。
唉,他與義弟這樣鐵錚錚的風雲好漢,均栽在一雙纖纖玉手上,盡棄榮華利祿,為了與疑愛的女子長相斯守,便是做牛做馬,折腰生生世世也在所不辭。他們真是舉世罕見的情疑義兄弟。
「展叔,爹為何要您帶娘離開宮家?」沃堂必定知情,但他為了保護她,他絕不會告訴她。展叔也是吧,所以他沒讓娘知道太多。「與二孃和大哥的死有關嗎?」記得那幾年,爹常帶著沃堂束奔西走,那是她最難熬的日子。
展中南深沉一笑。「你知道你二孃和大哥是義弟殺的?」這事知道的人並不多。
「嗯,我相信沃堂有他的原因。我是一部分原因,還有另一部分是很醜惡的,所以他不讓我知道。」她不想往壞的方向去猜想,可是假若連爹都要娘遠離那個家,必然是察覺到什麼。
「義弟不想讓你知道是為你好,你儘管相信義弟,他不會做傷天害理的事。義弟不愛解說什麼,行事必定有他的道理在。」
天,其如她所料嗎?宮莞心頭髮寒。
展中南慈藹的將臉色灰敗的她納入懷中。「不知情是一種幸福,別再追問了。」
宮老哥教養子嗣的方式,原意是想讓孩子們堅強的應付一切,卻算計不到人心的多變,以至於養成他們扭曲、殘暴的性格,待他幡然悔悟,已經太遲。
那幾年宮老哥經常遭暗算,才會將義弟帶在身旁,他因此結識了義弟。他們防來防去,誰知竟是親情出問題。
世上可有比父子相殘更悲哀的事?
為了爭得一世榮華富貴,竟鬧出如此醜陋的人性。那年老哥被宮魄那畜生與宮二夫人連手謀害時,央求他將夫人帶走,並要義弟殺了兩人,以絕後患。
後來曾聽義弟不經心提及,宮魄真如宮老哥所料,在他死後未久,便迫不及待暗殺宮色祺。之後種種想再探詢,義弟冷眼一瞥,他便知道宮家事沒他插手的餘地。
「莞兒,過去且讓它過去,你好好陪義弟過後半輩子。展叔也是到現在才知道義弟愛莞兒。」
「愛?」宮莞按住冷颼颼的心坎,腦子空茫,無法深入思量。
她只能承受那麼多了,別再追索,就聽展叔與沃堂的話,到這兒就好。她不想再對親情絕望一次,受創的傷口才剛剛癒合一些,偶爾仍會痛徹心扉。
「是呀,若不是愛一個人太深,怎有毅力拖著那副破身子翻山越嶺,而後積勞成疾,任傷勢加重。」展中南成功轉移了宮莞的注意力。
「沃堂怎麼了?」她臉色一下子刷白了。
「需要好好調養才能上路,你們最好留到歲暮,陪我們吃一頓團圓飯再走。」展中南將宮莞帶至密室,深知義弟只聽她的話,算計地哄騙她。「你可要幫我在義弟面前說好話,他一再交代,不能驚動小姐。切記哦,要待到歲暮才能再長途奔波。」
「他要緊嗎?」宮莞緊張他奔至榻前,俯視冉沃堂,他鼻息勾停地酣眠著。
「有展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