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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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季節盛開的鳳凰花一般在天空中烈烈綻放,偶有幾縷漏過青翠樹葉的枝椏縫隙,在光滑的鵝卵石上投下一片斑斑駁駁的支離破碎。
“……臣等在侍奉九阿哥身邊初染病的太監身上尋到了攜帶時疫病種的香囊。”孫之鼎叩首道,“將坤寧宮一眾病患一一排查後,已確認正是這香囊誘發了時疫。”
白玉如意珊瑚牡丹圖樣的香囊,正面鏤空雕刻著“如意”和田白玉花片,背面是雕窗花紋樣的“萬字錦”,上雕刻有一朵富貴大紅牡丹,翡翠做樹葉,綠榴石蝴蝶,正是‘錦上添花’,寓意吉祥連綿不斷 、萬壽無疆。
只是誰能想到這雕琢精緻典雅的飾物,一夕竟成了催命符?
攜帶病種的香囊早被消毒清洗,確認安全無誤後方敢呈於帝后面前。雍正翻來覆去檢視這香囊上的花紋,凝神道,“這樣式按理是皇子佩戴,如何在一個小太監身上?”
順瑛恭敬道,“這香囊所用的雲錦乃是前些時太后娘娘所賜,便拿來送去內務府做了香囊。只是拿回來後九阿哥不喜沉香的氣味,遂賞了身邊伺候的內監。”
黛玉在旁隱忍聽著,右手揪著裙襬,神色因連日的勞累而有些蒼白。她目光灼灼,冷冷道,“香囊內藏有時疫病種,不論是九阿哥貼身攜帶亦或交由內監保管皆難逃及疫病感染——時疫來勢洶湧,常常十室九空,民間尚且如此更遑論禁宮之中?可見幕後之人用心險惡。”
如今幸疫病牽連範圍還小,但若宮內真徒然爆發大規模的疫病,一旦雍正染病,他的兒子們都還小,長成的兩個阿哥還未能成器,只怕皇室根基動盪。
雍正雙目微閉,面色沉靜如水,隱隱暗藏驚濤,沉思須臾對黛玉道,“你瞧這香囊邊緣處的針腳是否有些特別?”
黛玉聞言眼神驟然一亮,望向雍正目中微瀾,“有這樣特殊繡法的人在內務府屈指可數,只要細心排查想必便能揪出這幕後之人。”
“非是如此,並不需這樣繁瑣。”順瑛咬了咬牙,極慢道,“只因這特殊的針腳不過障眼法而已,真正滲透了時疫病種的正是那匹太后娘娘賜下的雲錦!”
順瑛一語驚人,養心殿的宮女內監唬得呼啦啦跪了一地。殿內“滴答滴答”的銅漏聲像是擊在心上,聽著時間一點點在耳邊流過。靜默無聲。
皇帝面帶怒容,作勢要將桌上的茶碗向地上摜去,想一想終究是忍住了,將茶碗往桌上重重一擱,震得茶水也濺了出來。
雍正氣極反笑,只一疊聲道,“很好!朕的好額娘!”
黛玉深深地吸氣,心中淒涼帶著深重的委屈和驚怒,卻另有一番愴然明澈的堅毅神色,“臣妾自雍正三年起入宮,自問於後宮事上不曾懈怠分毫,更是日益謹慎侍奉太后於榻前,風雨無阻無所怨尤。”
皇后倔強的挺直脊樑,如秀麗不失堅韌的湘竹,語調微涼一字一句道,“臣妾斗膽說一句公道話,她烏雅·成壁,何德何能腆居太后之位!”
【九十五】
夏日陽光和煦,紗窗裡漏下的明光錦繡,映著黛玉身上的綾羅珠翠和屋中的寶器琳琅,拂了燦爛一身光影,愈發襯得一腔心事晦暗不明。
黛玉此言雖大有僭越之意,然母獅尚且相護幼崽,何況人哉?
且小九現下是他唯一的嫡子,雍正心底的怒意不斷澎拜發酵,止不住的齒冷——稚子何辜?小九今年也不過四歲而已!他念及血脈不可抹消的那點子溫情,對太后仁至義盡,而如今欲害他子嗣之人卻也是真正與他血脈相連之人,何其荒謬!
雍正扶起她,面色黯淡,“你我是夫妻,你心中哀痛,我亦是如此。”皇帝摩挲著黛玉大顯消瘦的手腕,唏噓不已,“朕早已報了太后的生恩,過往是非恩怨,也是到清算的時候了。”
往事倒影如潮,歷歷湧到心頭,話語間,殺機畢現。
似是心懷愧疚之人愈是篤信神佛,太后做宮妃時,心裡裝著私利與權欲;奉為皇太后後,她還要裝著烏雅家和烏喇那拉家,又心念著隆科多。慈寧宮時常檀香明滅,她眼中望著諸佛,心中卻是貪念縱橫。縱然抄寫了千遍梵文佛經,參不破貪、嗔、痴,皆不過惘然。
視民如子曰慈,愛育必周曰,撫柔平恕曰慈;裕以安民曰寧,淵衷湛一曰寧,端重自毖曰寧。
百八牟尼現莊嚴寶相;三千薝葡聞清淨妙香——這‘慈寧’二字,太后著實失格。便如這在宮中恣意橫行的時疫病症一般,太后知曉自己是時日無多,為了換取更大的利益,無非以命相搏。
黛玉聞此,知曉他兩難之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