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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極為瘋狂的感覺,想將酒瓶從服務生手中搶過來,往自己嘴裡灌,結果他只是答應蘿凱會帶歐雷克去看演唱會。歐雷克一直央求蘿凱讓他去看美國滑結樂團的演唱會。哈利沒告訴蘿凱說她讓兒子去看的是哪種樂團的演唱會,因為他自己也想去。這個樂團雖然有金屬樂團必備的死亡囈語、魔鬼標誌和高速低音大鼓,經常令他發笑,但他還是覺得頗有意思。
哈利掀開被子,走進廚房,等待水龍頭流出的水轉涼,再掬水來喝。他總是認為水要這樣喝比較好喝,讓水流過自己的肌膚,從自己的手中喝水。突然間他讓水直接流入水槽,看著黑沉沉的牆壁。他是不是看見了什麼?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動了動?不是,什麼東西也沒有,只有移動本身而已,猶如無形的水流在海底輕撫海草。黴菌的死亡纖維有如手指,如此細微,以至於肉眼無法看見。細微的空氣流動帶起孢子,讓孢子降落在新的區域,開始啃食與吸食。哈利開啟客廳的收音機。小布什二度入主白宮。
哈利回到床上,拉起被子,蓋住了頭。
尤納斯被聲音吵醒,掀開蓋在頭上的被子。至少他覺得自己聽見了某種聲音,某種嘎吱聲,就像週日早晨的寂靜中,房屋間的黏稠積雪踩在腳底發出的嘎吱聲。他一定是做夢了。但即使他閉上雙眼,睡意也不再回來,回來的只有夢的碎片:爸爸動也不動,靜默地站在他面前,眼鏡裡映著光影,使鏡片看起來有如難以穿透的冰面。
這一定是噩夢,因為尤納斯心中害怕。他再度睜開眼睛,看見天花板吊著的金屬風鈴微微擺動。他跳下床,開啟房門,奔過走廊。他經過通往一樓的樓梯間,努力不去看那個黑漆一團的樓梯間,腳下並不停步,一直奔到父母臥房門前才停下來,小心翼翼壓下門把。這時他想起爸爸不在,他會吵醒的是媽咪。他輕手輕腳走進房間,只見方形的白色月光射落地面,灑在鋪得整整齊齊的雙人床上。數字鬧鐘的數字在黑暗中發光:一點十一分。尤納斯站在原地,困惑不已。
他回到走廊,朝樓梯間走去。黑魆魆的樓梯間猶如廣闊巨大的虛空,在那裡等著他。樓梯底下沒有一絲聲響。
“媽咪!”
他一聽見自己的叫聲化為短暫刺耳且充滿恐懼的迴音,立刻後悔出聲叫喚,因為這麼一來它就知道了;黑暗知道他害怕了。
沒有回應。
尤納斯吞了口口水,躡手躡腳朝樓梯下走去。
他踏到第三級樓梯時,覺得腳底踩到溼溼的東西,第六級樓梯也是,第八級也是,像是曾有人穿著溼了的鞋子或踏著溼了的雙腳走過階梯。
客廳的燈亮著,但不見媽咪的蹤影。他走到窗前,往班狄森一家人的屋子望去,媽咪有時會去那裡找艾芭,但班狄森家的窗戶都黑沉沉的。
他走進廚房,來到電話前,不讓自己胡思亂想,不讓黑暗入侵。他撥打母親的手機號碼,一聽見母親輕柔的聲音就覺得歡喜雀躍,但那只是母親的電話語音,請他留下姓名,祝他有愉快的一天。
但這天已經過去,現在是夜晚。
他走到玄關,把腳塞進父親的一雙大鞋子裡,在睡衣外頭罩上一件厚夾克,走出了門。媽咪說過雪到明天就會融化,但外頭依然寒冷,微風在柵欄門旁邊的橡樹間喃喃低語。他家距離班狄森家不超過兩百米,幸好這段路上有兩盞街燈。媽咪一定是在班狄森家。他朝左看了看,又往右瞧了瞧,確定沒有人會把他攔下來。就在此時,他看見了雪人。雪人依然佇立原地,並未移動,面向他們家,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中。但雪人有個地方不太一樣,多了點人味,令他感到十分熟悉。尤納斯望向班狄森家。他決定用跑的,但他並未移動雙腳,只是站在那裡,感覺間歇的寒風吹拂著他。他慢慢轉過頭,望向雪人。他知道雪人為什麼看起來十分熟悉了,因為它圍著一條圍巾,一條粉紅色圍巾,那條圍巾是他送給母親的聖誕禮物。
4 失蹤
第二日
正午時分,奧斯陸市中心的雪已然融化,但哈利和卡翠娜駕車駛過賀福區時,道路兩側的院子裡仍看得見一塊塊冰雪。美國歌手邁克爾·斯蒂普正在收音機裡唱道他有一種消沉感,某種東西勾起了這種感覺,他知道有件事不大對勁,以及井裡有個男孩。車子駛入極為安靜的住宅區,來到極為安靜的街道上,哈利伸手朝一輛車指了指,那是一輛閃爍光芒的銀色豐田卡羅拉,就停在柵欄旁。
“那是史卡勒的車,把車停在後面。”
柵欄內的宅邸是黃色的,佔地廣大。一家三口住這樣一棟房子,未免也太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