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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忙問龐薇,這先生他說了些什麼。
“先生他只是說,要讓你們和他徒弟一起去尋找什麼什麼東西……記不清楚了,前輩的聲音很小,他傷的太重了。頸椎的骨頭幾乎都被外力擊打骨折了,就算是能就好也是高位截癱……不過,這先生到底是怎麼死的?看他身上除了頸部,也沒有更致命的外傷啊!”
我怎麼能和龐薇解釋我看到的一切呢?那一系列的襲擊,環環相扣的陰謀,又怎麼說得出口。
我只是笑笑,說了句,你不懂的。
我在龐薇的攙扶下,去看已經去世的公羊佐。這位值得人尊敬的前輩,正盤著腿打著坐,身上的衣服整潔,儀態安詳。低眉慈目,毛髮油潤而有光澤,似乎還在世間。
想起他對我們的諄諄教誨,僅有幾面之緣便能奮不顧身捨命來救我們,我的眼眶又不爭氣的溼潤了。
龐薇也怕打擾了這位老先生的安寧,似乎他還在人世,她在我耳邊小聲的說:“在先生嚥氣之前,就讓我給他扶起來,然後擺出這個姿勢。等我幫他扶好了之後,他笑的很超然,似乎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死亡也沒什麼可怕的。說了點什麼之後,他就閉上了眼睛……再也沒有睜開過。”
知天命而立亡者,當世其實並不多見了。
這位前輩,就算離開人世,也要挺挺拔拔的離開,絕不拖泥帶水。
他的肉身不能一直這麼放著,龐薇在等公羊佐的親屬的同意,再通知火葬場了。可是,他根本不知道這個前輩的親屬有誰……
我知道有誰,可是,卻聯絡不上他。
或許冷柯的電話裡有公羊易的號碼,於是我讓龐薇找到冷柯的電話,已經沒電了。衝了一會兒點,換上新的電池之後,看到數十個未接電話。
剛開機,這個因為沒電關機而沒有接到的電話又打了過來。我猶豫半晌,怎奈鈴聲催人,便接通了。
對面張口就是一句:“我的師傅,是不是羽化了!?”
我沒有說話……
不過,他怎麼知道的。
“我與師傅心息相通,最近我忽然心亂如麻,是不是……你說啊倒是!”
我看了看龐薇,她正期待的看著我。走有人開這個口,我便說,是的。
掛了電話之後,我疲憊不堪的坐在凳子上。
為了冷柯的家仇,無意中牽扯進這麼駭人的陰謀中,還死了這些人……
如果時光倒流,我真的想回到過去,我只是個警察,回到什麼事情都不知道的時候去……
公羊易來,領走了他師傅的屍體。
他也沒有僱多餘的人,公羊易就自己一點點的用鏟子和手,一言不發的挖掘了一個土坑,然後慢慢的,把用綢布包裹的公羊佐慢慢的降到坑裡。
冷柯這個時候也醒了過來,他體內的異獸還在,如果沒有外力催化,慢慢的也能自行消化掉。他和我站在一處,看著公羊易對公羊佐下葬。
在降屍之前,他又掀開綢布看了一眼師傅,公羊佐已經坐化,可是身體卻栩栩如生,並沒有腐爛的跡象。這在夏日的高溫下,簡直是不可能的奇蹟。公羊易已經為他換上了全套的道士大褂,還把公羊佐最喜歡的那個羅盤也放在他胸前。
公羊易取出一顆玉質的珠子,然後撬開師傅的嘴巴,把這個珠子放在了師傅的嘴中。他又採摘了很多的香草,灑在師傅的周圍。
我看了看周圍,山峰林立,樹木茂盛。
這,正是公羊佐的隕落之處,南山。
我不知道公羊易為什麼要選取南山為公羊佐下葬,但是看他那煞有介事的模樣,用整套科儀去送去師傅,想必這南山下葬也有他自己的講究吧。
做完了整套科儀,已經是三個小時以後了,天都黑了。
我和冷柯、公羊易,我們三人在泉瓊附近的小飯館隨便買了點吃的。
坐在飯館裡,我看著窗外有些渾濁的夜空,依稀能聽到遠方工廠裡機器運作的聲音。
點了個公羊易最喜歡吃的老廚白菜,卻見他吃得寡然無味。而我和冷柯兩個人也沒有什麼心思去吃飯,都低著頭,各自想著心事。
公羊易吃了口花生之後,看看冷柯,為他倒了一瓶子酒,然後在上面用指頭比劃比劃,畫了四縱五橫之後,嘴巴里唸叨著我也聽不清的咒語,然後把這杯酒放在冷柯的面前。
隔壁桌的幾個五大三粗的工人一直看著我們。
冷柯喝下去之後,咳嗽一聲,然後捂著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