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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安慰道,不妨事,如今到長安的各個通道上都已戒備森嚴,羅網暗張,他們斷然是還未進長安城,就會全部被捕。我託信給長安那邊,多留意江明,不讓人為難他就好了。這小子也真膽大,敢犯天威。皇上仁慈,一時寬厚,覺不等於不會殺人,這次,最好不要鬧出大事來,不然搞不好誰也救不了他……話沒說完,就見那陳江玲忽然淚如雨下,哭著說道:“不用皇上殺他,江明已有了水鼓之症,沿途勞累奔波,加上飲食不當,搞不好就會血管崩裂,腹脹如鼓,吐血不止,和那些人在一起,他絕對沒有活路……以為到了青海就可以躲過劫難,全怪我沒有盡心照顧他……”
柳將軍見愛妻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一時也沒了主意,只能嘆息。那白校尉見狀,便自奮勇,願意告假半月,專門探尋陳江明的下落。柳將軍仔細想了想,才勉強點頭應允了。次日,白校尉取了文書,換了便裝,便踏上了往長安去的道路。
卻說這個陳江明,見到王胖子一行後,便心神不定,眼前總晃著那些教眾期待的目光,到了天色暗下來時,終於下來決心,簡單收拾了行囊,將自己剩下的衣物摺疊整齊放好,又仔細的將一個鏤空掐金絲白玉小牌子揣在懷裡,那是自己的小外甥女給的護身符。然後才偷偷的牽了馬,往王胖子住的客棧方向奔去。王小胖和其他的教眾正殷殷期盼江明,一見他來了,頓時興奮不已,聽江明說是偷偷跑出來的,忽然想起江明的姐夫是寧遠將軍一事,當下決定即刻上路。一行人匆匆離了客棧,往長安方向去了。
這一路上的苦楚勞累自是不用細說,除此之外,眾人還要將招子放亮,小心翼翼的隱瞞行程和意圖,不免精神緊張。好不容易到了洛陽地界,那長安遙遙在望了。陳江明近幾日忽然感到說不出的不適,只是忍著不說,這日天寒,幾人奔波半日,腹中實在餓的發慌,卻看不到一個茶鋪飯店,正難受著,忽然看到遠遠的有戶人家,陳江明忙催馬過去,想求口熱水。有人應門,自稱姓石,上下打量了打量陳江明幾人,也不很熱情,倒是給了茶湯,又端出兩盤糯米做的糕點和幾碗熱粥來,說道,吃完就走吧,家貧不便留客。
眾人都餓了,見有熱粥和糕點,真是大喜過望,也不在乎這家人態度冷淡,忙謝過,便坐在門外樹下吃喝起來。陳江明明顯是餓壞了,平時又喜食甜品,竟然吃了大半盤涼點心。等到上路時,覺的腸胃不舒服起來,是痛也又不像,沒走多遠,便一口鮮血吐了出來。眾人一見頓時都慌了,忙扶江明下馬,將他盤腿放好,又是念天元教義,又是讓江明快修心法,那戶人家的男主人遠遠的瞧見這混亂,也過來了,看江明面如白紙,狂吐鮮血不止,知道不好,跺著腳道:“快找郎中!”說著又招呼眾人,想把江明抬到自己家裡去,那王胖子忽然一擺手道:“慢著,前面就是豐臺縣,我們有高人在那裡,帶江明兄弟去那裡。”眾教徒一聽心下明白,七手八腳將陳江明橫架上馬,跟著王胖子狂奔而去,那石姓的男子想攔都攔不住氣在後面大罵:“早看出都是天元教的,這群瘋子,這是要殺人啊!”說著就回去備車,報官去了。
那陳江明面朝下趴在馬上顛簸,吐血不止,卻上不來氣,很快就頭暈眼花,手腳冰涼,在失去知覺之前,只聽那王胖子念道著:“兄弟,豐臺有我們天元神人,修行深,一定救得了你……”,還有教眾高聲的念著天元教義。然而,此刻的陳江明已經聽不到這些了,他眼前彷彿看到了年邁的爹孃,看似兇悍的姐姐姐夫,爬在他膝上等著聽故事的小外甥女,還有白校尉的笑臉,以及青天浮雲……這是要死了嗎?真不想就這樣死了……終於,江明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一滴兩滴,什麼東西,涼涼的,鹹鹹的,滴在陳江明的臉上,唇邊。陳江明幽幽的出了口氣,睜開了雙眼。下雨了?天是晴朗朗的,想是自己的幻覺吧。起身環顧自己周圍,荒草殘垣,居然一個人都沒有。陳江明試著動了動手腳,忽然感到身上冷颼颼的。低頭看看自己,外邊套著的棉袍沒有了,只穿了件黑色夾襖,青藍色單袍。前襟還溼著,用手一摸,粘糊糊的都是血。江明才想起來,自己好像一直吐血來著。看來,眼下這血是不吐了,陳江明掙扎著站起身來,覺得有點頭暈。忽然看到前面路上塵土飛揚,來了一輛牛馬並駕的古怪車子,江明慌忙衝那車跑去,靠近了才看清,那車的後簾子撩開,車裡隱隱約約坐著許多人,個個彷彿都面無表情。陳江明忽然心裡一陣害怕,而且胸前衣襟裡忽然有什麼事物沉如巨石,墜的陳江明舉步艱難。他便乾脆停下了腳步,任那古怪車輛漸行漸遠,等那車一消失,陳江明衣襟裡的沉重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