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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麼一劫,該死活不了,沒有崔老道他也躲不過去。
【5】
臭魚提的這位九伯,是竇佔龍的傳人,都說他不是一般人,究竟有多大能耐,誰也說不清。說他會識寶,又不見他家中有傳世的東西;說他呼風喚雨,也沒見他有多大勢力;說他有錢,可也不講究吃穿。我一向不認得他,即使祖上有交情,那也是幾代人之前了。倒是臭魚,同九伯經常來往。
明朝女屍身上的“仙蟲”,還有死在西南屋的三姥姥,也不知是什麼來頭。臭魚說該去找九伯問一問,九伯要說不知道,那也沒人知道了。
我想不出還能找誰,好似失林的飛鳥,無枝可依,只好跟臭魚去找九伯。九伯也是一雙夜貓子眼,在衚衕一頭擺攤兒賣舊貨,說話客氣極了,可是看不出有多大能耐。聽臭魚說,九伯以前手眼通天,後來不想折騰了,回到挑水衚衕擺了個小攤兒,賣些破東爛西,不為掙錢,只當解悶兒。
臭魚他是打八岔的,以前幫九伯看過攤兒。既是熟人,他也不瞞九伯,將我們在挑水衚衕的遭遇,從頭說了一遍。三姥姥從明朝女屍身上取“仙蟲”,是用的一個金盒。他又拿這個金盒給九伯看。九伯聽完臭魚說的話,沒覺得非常吃驚。當年崔老道往西南屋埋下白臉兒棺材,他多少知道一些,那個禍害遲早要出來,保不準落在誰腦袋上。他說:“咱們幾家是祖上三四輩的交情,你們能來找我,是信得過我,我一定會幫你們。剛聽你們說的這個三姥姥,十有八九是個五行道。”
我和臭魚很是意外:“五行道?那不是跟當年的崔老道一樣?”
九伯說:“不一樣,崔老道是天師道,五行道卻是魔古道的一支。當年官府鎮壓五行道,那也是人盡皆知。五行道善於魘鎮之術,是個出自湘黔交界的道門。那一帶夷漢雜處,蠻獠交錯,俗尚妖法。所謂‘五行道’,無非是自己抬舉自己的稱呼。民間傳說放蠱,是將五毒置於同一甕中,使其互相廝殺,活下來的一毒即為蠱。五行道與之相似,一個師父傳五個徒弟,五個徒弟自相殘殺,只有活下來的一個人蠱可以得到真傳,是這麼個五行道。”
【6】
九伯聽過我和臭魚說的遭遇,他說,顯而易見,明朝女屍並非宮人,而是當年盜走“仙蟲”的五行道門人。她扮成宮女躲進了皇宮,又困在亂軍之中無路可逃,不得已吞下“仙蟲”投井身亡。過去了一百多年,才有侍衛發現她的屍首,還以為是殉難投井的明朝宮女,厚葬於西關外烈女墳,棺材又被伏虎莊的盜墓賊挖了出來,又幾經輾轉,埋到了死過人的西南屋。
三姥姥多半是五行道的傳人,半年前搬來挑水衚衕,正是為了盜取“仙蟲”。三姥姥那套妖術,說穿了,無非是魘鎮之法。西南屋門前的死孩子,據傳是廟中供養的千年妖胎。
按迷信之說,三姥姥的道行沒有胎裡道的高,犯了她的忌,有門也不敢進,藉故同對門的二嫂子鬥風水,迫使西南屋的住家搬走,又打算借紙人魘鎮,妄圖害死崔大離。沒想到崔大離會踩八卦,躲過了這一劫。接下來的事兒,我和臭魚也都明白了。但是全身肉須的“仙蟲”埋在棺材中三四百年還能動,如若飛到活人口中,則會在瞬息之間使人肌膚寸裂,燒成了灰也沒死。我和臭魚吸進飛灰,終日感覺身上有一條條長蟲爬來爬去,臭魚也是如此,看來不是我的錯覺。我們惶惶不可終日,不知有沒有性命之憂,所以找人問個究竟。才知,過不了一兩年,我們會被“仙蟲”吸成乾屍。
我和臭魚真是怕了,決定去找五行道。五行道供奉“仙蟲”多年,或許有讓我們活命的法子。
九伯搖頭說:“沒處找了,塵世滾滾,朝代更迭,旁門左道絕跡已久,三姥姥以外,不見得還有傳人。”
我和臭魚垂頭喪氣,也只得死心了。生有時辰死有地,不是自己做得了主的。不過我們還有幾處想不明白:五行道在什麼地方找到的“仙蟲”?那個女子為何盜走“仙蟲”?該不會只是為了屍身不朽?當年在餘家大墳破廟批殃榜的崔老道,必定看出白臉棺材中的東西不能動,誰動它誰死,所以埋到西南屋下,連他的後人也不告訴。一直以來,我們的所見所聞,無不是“仙蟲”的可怕之處。供奉“仙蟲”的五行道,明朝末年盜走“仙蟲”投井而死的女子,還有那個鬼鬼祟祟的三姥姥,這麼多人要找“仙蟲”,攔都攔不住,全是為了尋死?
九伯說:“真讓你們說中了,五行道供奉‘仙蟲’,不是為了送命,而是想成仙了道。”
我說:“那也奇了怪了,吃五穀雜糧的人,有幾個可以成仙了道?要說過去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