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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調養兩天,她卻執意要回家去。你也知道她那性子,我再三勸不住,只得讓人去巷口喬家僱了頂轎子,把她送回去。早知道,便是用繩子捆著,我也不許她回去……”
“董嫂呢?”
“董嫂?我也不知道。你們大夥兒散的時候,她就走了。有時我這一夥兒有什麼信兒,會讓董嫂去告訴莊妹子。可那天並沒有什麼信兒,不知道她為何要去莊妹子家。”
“我覺著這事不是尋常兇殺,恐怕和咱們孩子失蹤有關。”
“這怎麼會?你發覺什麼了?”
“沒有。我就是覺著這事有些不對。”
“好端端兩個人丟了性命,自然不對。”
“可這裡頭的不對,和尋常的不對,似乎有些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這……我也說不上,反正覺著不對。”
“唉,你是太想念孩子了。我也是,時時都會生出些異想。莊妹子心念就更重了……”
丁豆娘正要分辯,兩個人走了進來,是杜氏和明慧娘。
雲夫人請兩人坐下:“今天恐怕只有咱們四個了。關於找尋孩子,你們想出什麼新辦法沒有?”
丁豆娘和杜氏、明慧娘都默然答不出話,屋子裡頓時靜了下來,斜照進屋裡的那柱光,直刺人眼。外面街巷裡又傳來兩個孩童嬉鬧的聲音,更刺人心。
半晌,雲夫人才輕嘆一聲:“這大聚往後也不必定死了,咱們還是各自繼續想法子找尋孩子。你們三位若想到了什麼,或者找見了什麼,請務必來告訴我一聲。”
丁豆娘和杜氏、明慧娘一起點頭,之後又是一陣靜默。丁豆娘受不得,便起身告辭,雲夫人也沒有挽留。丁豆娘三人便道過別,離開了雲夫人家。
走出巷口,丁豆娘停住腳說:“我想去問問那兩個轎伕。”
“哪兩個轎伕?”杜氏問。
“雲夫人僱來送莊夫人回家的那兩個。”
“找那兩個轎伕做什麼?”
“我也沒啥主張,只是想把整件事打問清楚。”
“這事自有官府來查問,丁嫂你何必插手呢?”
“我也不知道,只是隱約覺著,這件事似乎和咱們孩子有關聯。”
“這兩樁事差得遠了,一個是妖魔施惡,另一個是尋常兇殺,能有啥關聯?”
“我也不清楚自己為啥這麼想,但就是拋不開這個念頭。反正已經來了這裡,雲夫人說那租轎子店就在巷口,不如順路去問問。”
“我沒法跟你去——”杜氏為難起來,“我丈夫不許我再到處亂跑,今天出來,我還是編謊說去看望姑姑。天不早了,我得趕緊回去。”
“丁嫂,我陪你去。”明慧娘在一旁說。
遊大奇在虹橋一帶四處亂走,找尋那個“慧娘”的住處。
可是汴河兩岸街巷雖都不大,卻也有幾十條,住了數百上千戶人家,他又不好去問人,各條街巷瞎尋了一遍,年輕婦人倒是見到幾十個,單單沒見那個慧娘,倒把鞋底磨出了洞,硌得腳疼。他回到汴河邊,坐到柳樹下,脫下鞋子看,兩隻鞋的前掌都磨穿了。他的兩隻眼瞪著鞋底那兩隻眼,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
這鞋是兩年前他父親選的上好牛皮,親手給他縫製的。他娘還在鞋幫上各繡了一個“卍”字,保佑他平安。他沒穿多久就從了軍,放在家裡,還是新的。從杭州逃離時,不敢穿軍服,回家找出了這雙鞋。如今父母生死不知,自己原想著要做一番大事業,卻獨個兒流落在這汴梁城,跟著一班劫財騙貨的逃軍,夜裡還要伺候那個團頭。現在又為了一個不相識的已婚婦人,呆頭驢一般四處瞎撞,枉生了一副好相貌。這都淪落成什麼貨色了?真正是“大奇”了。
想到這種種心酸與不堪,他猛地湧出淚來,又不願讓人瞧見,忙把頭埋在膝蓋上,偷偷哭起來。正哭得舒服,有人忽然拍他的肩,抬頭一看,是翟秀兒。
“大奇,你這是咋了?正吃著酒菜,你一出去就不回來了,咋躲在這裡哭?”
“我見到仇人了。”慌窘之下,他生出急智。
“仇人?啥仇人?”
“剛才有隻船往東去了,我瞅見船上有個船工,是我的殺父仇人。”
“你爹被人殺了?咋從來沒聽你說過?”
“他不但殺了我爹,還殺了我娘。名字我不知道,只知道他姓盛,是杭州人。秀兒老弟,你得幫幫我。”
“咋幫?幫你殺人?”
“不是。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