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戀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什麼平衡??”
他再次沉默,眼裡有些猶豫,我不確定是不是我看錯了。
“他用了很長時間創造出來的平衡。”繼而道。話音落,他轉身徑自朝樓梯口走去,即使我再叫他,他也不再理會。
直到樓上的門重重一關,我才又回到沙發上重新坐了下來,腦子依舊又痛又亂,而同鋣的這一番短短的對話,顯然並沒有讓它有任何的好轉。
平衡?什麼平衡。
我覺得頭更疼了,很疼很疼。
那之後,一直到天黑,狐狸始終沒有回來。我終於開始感覺到了飢餓,於是進廚房開火,給自己和家裡剩餘人口準備晚飯。
但是晚飯做完後卻仍然什麼也吃不下,於是把所有的晚飯倒給了傑傑。它很高興,跳上跳下的,沒人理它它也能靠撓聖誕樹上的彩蛋取樂。貓通常都很開心,像小孩一樣,特別是狐狸不在的時候,因為狐狸會把它當皮球一樣踢來踢去,在它每次樂得屁顛屁顛的時候。
七點的時候林絹給我來了電話,說有免費聖誕大餐吃,問我去不去。
我想了想,答應了。因為我已經厭倦了對著沒有人的客廳和牆上龜速爬行的時鐘發呆,然後猜測狐狸什麼時候會回來。
不如干脆出去玩玩也好,狐狸回來了,就讓他一個人過聖誕好了。我想。
然後換衣服,化妝,把一臉的憔悴和混亂用厚厚的粉底掩蓋掉,踩著用搶來的狐狸的私房錢買的新鞋子,出了門。
但吃得並不開心。
早就應該預料到的,請客吃飯的是林絹新結識的男朋友,很有錢,所以吃飯的地方很高檔,高檔到你一手一腳都放得無所適從。而我根本就是隻電燈泡來的,我的沉默和木訥反襯著林絹的外向和幽默。據說幽默分兩種,一種就是坐著不動不說話,你見了都想笑。另一種是死命撓你咯吱窩,你也笑不出來。林絹往往是後者,而今次這位後者幽默大師,碰到了一位不用撓咯吱窩也能笑得很投入的觀眾,於是我被出局了,除了在點菜的時候,我基本就是個隱形人。
哦,這該死的聖誕,其實一個人過也許更好一點。
十一點到家,以為狐狸肯定在了,可是他依舊沒有回來。
傑傑蜷在聖誕樹下呼呼大睡,呼嚕聲給安靜的客廳添了點人氣,於是明白,為什麼很多孤獨的人,家裡必然會養一兩隻小小的寵物。
十一點半,狐狸還是沒有回來,還有半小時聖誕節就要過了,雖然說那不過是洋人的節日,可是每一次,狐狸都會在臨到十二點的時候切開一隻蛋糕,然後對我說聲,聖誕快樂,小白。
啊對了,通常之後還會跟一句:看在蛋糕的份上,元旦紅包厚一點。嘁嘁嘁嘁嘁……
嘁嘁嘁嘁嘁是他的笑聲,我很難用更生動的詞彙去描寫他當時那種猥瑣的笑,當時覺得很討厭,無論我擰他還是掐他,他總是這樣笑個不停。
而那只是當時。
現在,今晚,我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見到他這種笑。如果真能見到的話……也許……也許我大概會相信上帝的存在。
十二點鐘聲鐺鐺響起,狐狸仍然沒有回來。
聖誕樹仍然在閃爍著,很熱鬧的光,我的身體仍然疼痛著,額頭似乎越來越燙。
但我仍然坐在沙發裡,抬著發酸的脖子,看著牆上的鐘。它的指標一秒一秒偏離著十二那個數字,用著從未有過的極快的速度。到分針終於咔的一下指到十二點一分的時候,一些冰冷的液體從我眼角邊滑了下來。
“喵,你是不是哭了,鐵母雞。”不知為什麼傑傑一個打滾從樹下跳了起來,琥珀色眼睛炯炯望著我。
我搖搖頭:“沒有,眼睛有點發酸。”
“傑傑餓了。”原來如此,唯一能讓傑傑從舒適的狀態裡脫離出來的大概只有飢餓了,我指了指廚房:“還有半條魚,自己去找。”
“喵!”一聽這話它立刻神氣活現地丟下我竄進了廚房,客廳裡再次靜了下來,除了聖誕樹上細微的電流聲。
我站起來走過去拔掉了電源。聖誕節已經過完了,它也就不再需要花枝招展地浪費電源了,丟下插頭我走到樹下去收拾那些漂亮的玻璃和綵球,可是很快發現我胳膊已經痠痛得太不起來,甚至就在頭頂上的東西我都夠不到,努力了一下,我放棄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對著那顆暗淡了的樹默默發呆。
狐狸說今年弄到的這顆樹特別大也特別漂亮,問他從哪裡弄來的,他一樂,得意地擺著尾巴說,中山公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