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碾子又直視大碾子:“我在說,二老該輪到你照顧了!”
大碾子:“大碾子,你是怎麼了?!”
小碾子:“別叫我大碾子!你想想看,誰總管你叫大碾子?”
大碾子驚疑不已。
小碾子取出那幀三寸小照:“見過這張照片嗎?”
大碾子搖頭。
小碾子:“你看清楚了,那個女解放軍當年在田家時,並不是託養一個該一歲大小的姓賀的孩子,而是剛剛生了一個她自己的孩子。這兩個孩子應當是同歲!”
大碾子瞪大眼睛看了一陣,“霍”地站起來。
小碾子也站起來,執拗地再次遞過照片:“你說這兩個哪個是你。”
大碾子不得不又看了一陣,毅然將手指按向那個別有五角星的嬰兒。
小碾子:“為什麼?”
大碾子:“這個,有五角星。”
小碾子緩緩從兜裡掏出一枚紅五星:“可這個,一直在我這裡。”
大碾子的臉,被突如其來的事變,弄得肌肉抽搐,甚至漸漸顯得猙獰。他劈手抓住小碾子握有五星的那隻手腕,狠狠攥著。小碾子的手被重力所使,漸漸張開……但他又使勁地握緊。大碾子、小碾子虎目對視,各自拼命用力。
霧裡,挑著水桶的黑棗兒站在附近,看著這一幕。
周天品已走近根兒家,感慨良多地注視了好久。
他靠近院門,惶恐間弄倒了一支竹耙。根兒以為是鹿兒,閉著眼道:“回來啦?”周天品緊張地四處看了一下。根兒不聞回聲,一驚:“誰?你是誰?!”周天品難堪之極:“我,我……”
“你,別進來!”根兒跳出木盆,迅速穿衣服。
周天品苦笑著搖搖頭,自語:“我這是幹什麼呢!”他轉過身,三步並做兩步地離開了院門。
“喂!”根兒衣衫不整地端著獵槍,站在門口,衝軍人的背影喚了一聲。
周天品轉過身來……根兒在他的眼裡反覆幻化成二十年前的山姑模樣。
此時此刻,周天品在根兒的眼裡也反覆幻化成當年的那個小兵……獵槍從根兒的手裡落到門前的青石板上,發出清脆的一響。根兒的身子晃了幾晃。
周天品糊里糊塗地發生了混亂,轉過身,撒腿似奔似逃……兩行熱淚從根兒的眼裡奪眶而下……根兒突然開口狠狠罵道:“周天品!你個該死的!”
群山合鳴:“周天品,你個該死的,你個該死的……”
周天品停止奔逃,稍微清醒過來。他重新轉過身,一步一步朝根兒走過來。好像走了幾萬裡,周天品又站在根兒面前三步遠的地方。兩人無言相對。
根兒:“真的是你?”
周天品:“根兒,同志,是我,周天品。”
根兒:“……同志?”
周天品窘道:“我,我一直不知道你姓什麼。”
根兒的臉上顯出失望,慢慢先走進院門,同時冷冷地說道:“請進吧。”
側房內,周天品擺弄著他曾十分熟悉的製藥器械,恢復了自然。根兒漠然看著,突然問:“你是來買藥的嗎?”
周天品笑道:“我可不敢再吃你的藥了,那次不知你爺爺給我吃了什麼,弄得我誤了大事,保衛科長差點兒要槍斃我。”根兒一下捂嘴笑了。
周天品:“我是來招兵的。你兒子呢?”
根兒睜大眼睛:“你怎麼知道我有兒子?”
周天品側臉道:“解放那年,我來過一次,在門外看見你有個兩歲大的兒子。算起來,今年他都快超過當兵的年齡了。”
根兒大驚:“你來過?!”
周天品點頭:“我還把你的手絹掛在籬笆牆上……哦,可能是風吹走了。”
根兒扶住藥架,氣極,“你,你……那你為什麼不進來?!”
周天品:“我怕你男人誤會。”
根兒瞪圓了眼睛,說不出話來。突然,根兒奔出側房,衝進正房,摔上門放聲大哭:“爺爺——奶奶——”
周天品跟到門外,不知所措。
根兒越哭越慘。
周天品:“根兒同志,你別這樣,別這樣,要是……讓人家……”
根兒在屋裡哭著喊道:“我沒有什麼鬼男人!從來就沒有!也沒有兒子!那孩子,是你看著的那個女人的!爺爺——奶奶——你們二老在天上也說句話吧!”
一陣颶風掠過,院內的竹木嘩嘩作響。周天品如雷轟頂:“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