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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這一通鬧,院子裡的丫頭婆子都被驚醒,紛紛亮起了燈,披了衣服出來瞧個究竟。
冷不丁見院子裡竟然杵著幾個凶神惡煞的家丁,頓時嚇得花容失色,尖叫聲四起。
怦怦怦,一通門響,各人又都縮回了房中。
“這個時間,”白芨急匆匆穿了衣裳,重新出來:“柳二爺怎麼來了?”
柳亭一眼掃過去沒見著杜蘅,拉長了臉:“叫二姑娘出來!”
“吱呀”一聲,紫蘇拉開了門,走了出來:“半夜三更的,誰在外面吵吵?”
柳亭說著,直奔東梢間而來:“死丫頭,給小爺閃一邊去!”
“你想做什麼?”紫蘇雙手撐著兩邊門框,擋在門口不許他進:“裡面住的可是舞陽縣主!你硬闖進去,萬一傳出去毀了縣主的閨譽,擔待得起嗎?”
“滾開!”柳亭心頭焦躁,伸手把她扒拉到一邊,喝道:“延誤了治療,大少爺若有個三長二短,你擔待得起嗎?”
“大哥怎麼啦?”清潤的女聲,從黑暗中傳來。
“大少爺被毒蟲咬了,現如今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呢,老太太打發我過來叫你。”柳亭到底不敢真的闖進屋去,站在走廊道。
燈光亮起,一抹纖瘦的身影映在窗戶上。
“父親怎麼說?”杜蘅的聲音,如一汪清泉,潺潺流動,沖走一切躁動。
柳亭漸漸冷靜下來:“姐夫入宮侍值,正好不在家。”
紫蘇折返進去,伺候她穿衣。
杜蘅又問:“什麼時候出的事?”
柳亭不耐煩了:“問那麼多做什麼,趕緊穿上衣服走人是正經。”
“不先問清楚了,怎麼能對診下藥呢?”杜蘅依舊是不急不慢。
“我也是剛剛得的訊息,”柳亭只好捺著性子,答道:“具體的情況不知道,麻煩二姑娘快點,時間耽擱不起。”
一會功夫,開啟門走了出來。
一身素白衣裙,頭髮只簡單地挽個髻,用一根簪子固定,大部分烏絲垂下來黑雲似地散在肩上。
“走吧。”杜蘅越過他,徑直朝外走。
這邊杜葒聽得楊柳院乒乒乓乓動靜鬧得不小,打發了丫頭過去打探,不料帶回來的竟是晴天霹靂般的訊息!
杜葒不信:“中毒昏迷不醒的,不應該是二姐嗎,怎麼會變成大哥?你們一定是聽錯了!”
“不會錯的,這會子柳二爺正領著二姑娘趕著往松柏院給大少爺瞧病呢!”霍香小聲道。
杜葒氣得掀翻了桌子:“豈有此理!”
咣噹,嘩啦幾聲巨響,杯盤碎了一地,汙水橫流。
卻,沒有一個人敢動,也不敢吱聲,屋子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處於盛怒中的杜葒,沒有人敢去招惹她。
“有內奸!一定有內奸!”
這個局設計得天衣無縫,若非事先得知訊息,絕對逃不掉!
偏偏,杜蘅就是躲過了!
不止躲過了,還反過來將了她一軍,給杜鬆下了毒!
最最可恨的是,居然還裝得若無其事,去給杜松治病!
這簡直,就是比當眾摔她耳光更讓她難堪!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杜葒憤怒之極,在房裡快速地來回走動,踢得碎瓷譁啷響:“是誰?哪個吃裡扒外的王八蛋,敢壞我的事?”
霍香膽顫心驚,忍不住出語提醒:“小姐,地上有碎瓷,小心割傷腳……”
杜葒忽地停下來,二指夾著她腰間軟肉,用力狠擰:“下作的小昌婦!見二姐當了縣主,想要巴結逢迎,所以出賣我,對不對?”
霍香痛得小臉煞白,也不敢掙扎,顫顫驚驚地求饒:“沒有,我沒有~奴婢打小就伺候小姐,死也不會出賣主子~”
“不是你是誰?”杜葒擰得累了,鬆開手,從針錢笸籮裡拈了一枚繡花針,在她眼前一晃:“快說,說不出來一樣是死!”
霍香嚇了一大跳,顧不得滿地碎碴,撲通跪倒在地,胡亂嚷道:“是,是,四,四姑娘!”
“胡說!”杜葒眉一挑,冷笑:“四兒那傻蛋,根本不知發生什麼事,怎麼可能告密?”
“奴婢的意思,”霍香勾著頭,腦子裡飛快地想著對策:“會不會四姑娘沒找著機會,把藥粉撒進去?又或者她膽小,沒敢撒或撒得不夠?”
“哼,算你會說話!”杜葒撫著下巴,沉吟片刻,把繡花針扔進笸籮。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