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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地觀察。
杜謙心知有異,湊了過來:“發現了什麼?”
杜蘅面色慘白,忽地拿起簪子,在桌角上輕輕一敲。
叮噹一聲,簪子應聲而斷,簪梃中空,一撮極細的灰白色粉末飄落在桌面上,不仔細看,幾乎分辯不出來。
杜蘅把剩下半截簪子,極小心地送到鼻間聞了聞,道:“是知羞草~”
鬼剃頭之說不攻自破,周姨娘突然間頭皮全脫,不是天災,竟是人禍!
她呆呆地瞪著那隻梅花簪,冷汗涔涔而下。
不敢想象,這枝簪子若沒有送給周姨娘,而是戴在了自己頭上,會有什麼後果?
杜謙當場變色:“是誰,下此狠手?”
身為太醫,他當然知道,知羞草雖有清熱利尿,化痰止咳,止痛散瘀之功效,卻含有毒性,不可單獨使用,誤食或接觸過多都易引至毛髮脫落。
那人把簪梃中空,藏毒其中,本來毒性透過面板慢慢滲透身體,任她再美的女子,也會在神不知鬼不覺之間容貌盡毀!
不料周姨娘前幾天恰好被杜荇用花瓶打破頭,傷口未癒合得十分好,毒藥透過血液直接進入身體,比透過面板接觸慢慢滲透,效果強了十倍!
以至一夜之間,脫皮落髮,美人變枯骨,上演了驚魂一幕!
杜蘅雙眸微垂,神情木然,低聲道:“那人要害的,本來是我。”
“你說什麼?”
杜蘅澀然一笑:“這套頭面,本來是祖母給我添的妝,我把它轉贈給了周姨娘。”
杜謙悖然大怒:“胡說,娘怎麼會做出這等禽獸不如之事?”
“我不是懷疑祖母,”杜蘅搖頭,只覺無限疲倦:“只不過,有人慾借祖母之手除掉我罷了。”
“沒有根據,豈可胡亂猜測?”杜謙愣了許久,語聲無奈而蒼涼。
杜蘅慘笑:“證據擺在眼前,父親還打算自欺欺人嗎?”
杜謙何嘗不知,他的話有多蒼白?
然而,最近杜府風波頻起,眼瞧著一家人鬥得烏煙瘴氣,而他卻束手無策,這種無力感,折磨得他快發瘋!
他實在不想再沒完沒了地折騰下去,憑白生出許多事端!
“蘅兒,”杜謙沉默了許久,輕聲道:“爹知道你委屈。好在,周姨娘替你擋了一災,追究下去,弄得家宅不寧,又有什麼好處?不如……算了?”
“父親,”杜蘅抬眸,靜靜地望著他,突然輕輕地笑了起來,那笑聲襯著窗外的陽光,竟然透著悲涼和哀傷:“有人要我的命,你卻勸我……算了?”
杜謙心中湧起一絲羞愧,狼狽地垂了眸,不敢與她對視,語氣裡卻帶著幾分求恕和無奈:“都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不勸你算了,難道眼睜睜地看著你們鬥得死去活來?你一個人委屈,換來全家的安寧,不好嗎?”
“哈哈~”杜蘅咬著牙,笑得眼淚都流出來:“父親考慮得果然周全。女兒不孝,只顧著自身的安危,置家族利益於不顧,果然……該死!”
“這是什麼話?”杜謙皺眉:“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明白~”杜蘅點頭,轉身迅速離去:“我知道該怎麼做。”
初七跟上來,兩人打個照面,立刻驚訝地嚷:“你哭什麼?”
杜蘅抬袖,飛快地抹去淚花:“嗯,我看周姨娘實在太可憐……”
初七做出驚悸的表情:“我看到人把她抬出來,頭髮掉光光,一臉的血……她怎麼啦,是不是打架打不過人家,被一劍削掉了頭皮?”
紫蘇急得直跺腳:“姑奶奶,你小點聲行不行!”
“幹什麼?”初七瞪大眼珠:“是不是那個人還沒走,正好,叫她出來,跟我我打一架,看看誰厲害!”
“你~”紫蘇見她夾纏不清,氣得翻白眼。
“隨她去吧,”杜蘅淡淡吩咐:“這事已傳得沸沸揚揚,到處都在傳,也不差她一個。”
回了楊柳院,立刻吩咐:“去查一下,上次老太太給我置辦的頭面首飾,是誰經的手,在哪家銀樓訂做的?”
紫蘇心思敏捷,立刻將前因後果聯絡起來:“是不是你送給周姨娘那套頭面,真的有問題?”
杜蘅不願意詳談,一語帶過:“簪子裡藏了毒,我估計耳墜裡也有。”
“好狠毒的心思!”紫蘇一陣後怕:“幸而小姐防得緊,沒有著道。”
“都怪我~”杜蘅輕咬唇瓣:“若是早點提醒她一聲,周姨娘也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