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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小包內,轉身往外走,無視身邊這個鬼子。
他跟過來。“可以陪你走一走嗎?”非常禮貌的問話。
“無所謂。”我平視著前方,看到“洪記五金店”門口站著的幾個偽警察,其中一個正是跟我說過話的那個傢伙,正直愣愣地看向我這裡。
我朝他揮揮手,他惶恐地朝我鞠躬,不知是對我呢,還是對我身邊的這個鬼子。
“敗類!”我輕蔑地說道。
“你在說什麼?”龍鬚川進問道。
“沒說你,我在自言自語。”我走到一家照相館店門口擺放的長凳前坐下。
龍鬚川進站著,雙手插。進褲子口袋內,饒有興趣地看著我。
他揹著光,而我迎著光,眉心不由蹙起。“少佐閣下今天很悠哉啊。”
“今天我休息。”他說。
“原來如此,春樹也休息嗎?”
龍鬚川進笑了一下,我發現他的牙齒很白。“他是苦命鬼,沒有休息日。”他說話的時候看向櫥窗裡,裡面掛著一張婚紗照。這個年代的婚紗照,夫妻雙方大多表情呆板,姿勢古董,似被同一種模式克隆過,但在當時時髦得很。
“可以嗎?”他朝我身旁的位置努努嘴。
“少佐想坐哪裡都可以,不必問。”我淡漠地笑。
“你總是這樣嗎?”他坐到我身旁問道。
“哪樣兒?”我感到一絲涼氣從腳底竄上來,立即安慰自己身邊坐著的是人,大白天的,紅日當
頭,哪來的鬼?
龍鬚川進當然不知道我現在的心情,看著我說道:“給人以一種風不調、雨不順的感覺。”
這是什麼形容哪?我瞥了他一眼,一本正經的,不似在說笑。
這個鬼子修辭學得不錯。
“柳小姐的目光——”他似在審視我。
我壯膽看向他:“我的目光怎麼了?很純潔?很邪惡?”
“嗯……怎麼說呢,有時讓人不敢直視。”
“哦?”我驚訝,原來我的目光這麼厲害,令他害怕了?很好。“希望沒嚇著你。”
“我不是那個意思,”龍鬚川進看向天空,眉頭也蹙起來,“你的目光給人感覺你的心裡有種很強烈的信念,和你溫柔、恬靜的外表不太一樣。”
我淡淡一笑。“我從不知道我會給人以這樣的感覺,環境使然吧。不過你的感覺沒錯,我是有著一種強烈的信念,那是對未來既絕望又充滿希望的信念。”
龍鬚川進的眼神茫然而困惑。“我——不太理解你的話,它們好像——有點矛盾。”
我知道他會這麼想。 “在你看來,我算年輕嗎?”我面無表情地問他道。
“當然。”他十分肯定。
“還算吸引人嗎?”
龍鬚川進微怔,坦然的目光中帶著一絲疑惑著的笑意,“當然,你非常漂亮。”他點了點頭。
“是啊。”我嘆氣道,“我自己也曾這麼認為,可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另一半已經消失了。我沒法忘了他,隨著時間的流逝,這種思念一天天堆積著,像盤石一樣壓得我無法解脫。可我偏偏還這麼年輕,也許還能活很久。這樣的未來對我而言不夠絕望嗎?”這方面他跟我算是同病相憐,我想他不難理解我的話。
龍鬚川進露出震驚的表情。
“但是,未來又是充滿希望的。”我帶著某種優越感看著他,“因為我相信勝利必將屬於我們這個苦難深重的民族。它會崛起,不再像一盤散沙,不再甘受列強的奴役和壓榨。它就像一頭沉睡的獅子,終於在民族存亡的危難時刻覺醒了,發出震天怒吼,伸出利爪粉碎一切橫行在它眼前的妖魔鬼怪。這樣的未來對我而言不是充滿希望嗎?”說出這些話不自覺地便激動起來。因為激動,一股熱淚湧上眼眶。
我不介意它們流出來,因為它們浸透了我對這片土地由衷的熱愛。
龍鬚川進凝神看著我,忘了回答。
我一甩頭,面帶微笑繼續說道:“雖然下面的話有點俗氣,但我還是想說——邪惡永遠戰勝不了正義。從這場戰爭發生的那一刻起,結局已經註定。作為一個低等民族的低等支那人,我今天又冒犯了您偉大而神聖的帝國,請饒恕我的直率和膽大妄為。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記住我今天說過的話,因為這是我最後一次跟你這麼說話,從今往後我不想再和你見面。祝你好運,少佐閣下。”我滑下長凳,留他一人獨自回味那番有辱“聖戰”的話。
此刻的我步履輕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