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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去收拾行裝,見袁尚民在,便也對袁尚民說了。袁尚民聽了暗想:“這一回去,只怕再想出來就難了。”於是趁袁尚水心事重重地收拾包袱的時候,偷偷溜了出去,走到大門試著要出去,卻被家丁攔下,原來孫希橋怕袁尚民心不甘情不願,一早出去時就交代過:“不要放走尚民少爺。”袁尚民沒轍,只好度著廊道回來,忽然在一棵近牆的香樟樹下得了主意,爬上樹要躍牆出去,只可惜沒生得如他哥哥一般健壯,從牆上摔了下來。袁尚民痛得大叫,即刻就被家丁們發現,帶進廳中去了。而後家丁告知了王鹿,王鹿看過傷勢,認為嚴重得很,才去了後殿稟告。而他那個心事重重收拾包袱的哥哥,最終也無心收拾包袱,壯起膽來到了對面樓上蘭心的房門前。
袁尚水徘徊良久,終於鼓起勇氣輕輕地敲了敲門。
“嘭嘭嘭——”蘭心正在房中捧書思量,口中嘟噥著“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忽然聽見了敲門聲,而且是那麼強勁有力的聲音,她心裡立即浮想,或者說她心裡頭這麼希望——是他?
父親、母親甚至包括王嫲嫲進門時,都會在門外先喊她一聲,碧菡和彩霞,進出她房間時從不敲門,強虎還在學堂裡······蘭心站在門邊遐思,她心裡開始慌張,臉上也顯露出興奮,試著去開門,但指尖才剛觸碰到門閂,就像是摸到了門外邊尚水錶哥滾燙的胸膛一樣,迅即又抽了回來。反覆幾次,蘭心終於鼓起了勇氣。也許不是有了勇氣,而是心裡著急,著急再不開門,只怕他轉身走了。
袁尚水站在門外面,他希望能在離開時再見一見蘭心表妹,這一次回去,只怕再難見到她,到了家,少不得要替尚民周旋,等父親氣消了,自己也該回到部隊去了。怎麼還不開門,莫非不在裡面?表妹啊表妹,今天可不是出門的日子!但他不死心,準備再敲一遍試試,抬起手,敲下去,門就吱呀——一聲開啦。袁尚水看見蘭心低頭站在他面前,抬眼一瞟,十根手指就糾纏到了一起。
兩人面對著面,數秒鐘沒有言語。蘭心在自我的羞澀含蓄中沉醉,尚水在自我的惆悵苦惱間傷悲。終於,尚水忍不住開口了,他要趁最後的機會告訴她:“父親命我收拾東西,我們今天要走了。”當然這不是他要告訴她的最重要的話,但就是這樣一個訊息,已經讓蘭心沒了主意。
“為什麼?”蘭心感覺自己是要哭了,雖然袁尚水沒有看見,但是蘭心確定,她自己在心裡已經哭了。
“尚民已經找到了,父親今日要就帶他回去。”
······
“我回去以後,很快就要回部隊裡了,”袁尚水見蘭心仍然低著頭,沉默不語,就又接著說,“臨走前,我想——把這條手帕還給你。”
······
“我——走了!”
說完,他轉背離開,那一瞬間,他的眼睛拉上了窗簾,眼前只有陽光透射進來的光亮。一步之後,他聽見一聲吼叫:“你不要走——”
抹乾淚回頭看時,蘭心已經淚眼滂沱,傷心地蹬下身,大哭著說:“我不要你走,我不許你走——”
袁尚水上前取下他方才夾在門框內木格子間的手帕,塞進蘭心纖細的手指間,蘭心先是不拿,但等到袁尚水再塞給她時,她卻一把抓緊他的手,用盡全身的力氣奮力拽住他,邊哭著邊傷心地說:“你不要走。”袁尚水扶著她起來,替她拭去了臉上的淚,看著她眼眶裡,秋水暗淡,睫毛上,淚漬斑斑,心裡頭萬分疼惜,手上卻使了勁,從她手中抽出來,然後唯恐哭鬧聲招來眾人知道,迅即踏下樓梯,又跨上對面臺階,在眼眶中的眼淚擠破溢位之前,衝進了自己的房間。蘭心被他抽身逃掉了,彷彿失去了生命的支柱一般,“轟塌”倒地。
袁正德見王鹿護送尚民去了醫院後,老太太閉上眼寒顫了一陣,心下知道這是連日來煩擾不斷,老人家身體羸弱了。於是與個丫頭一起,送了老夫人進後殿休息,恰逢大夫未走,便請大夫替老夫人把了把脈。大夫診斷過後,確實是老人家氣血不調,開了一味藥,袁正德便令人抓藥去,這裡安慰老夫人休息下,命人好生伺候,自己送了大夫離開。從大門外回來,心裡又立即惦記起袁尚民,緊接著想到有尚水看著,尚民怎麼會逃出來,這樣想著,腳下已經信步來到尚水房間了。
聽到父親的叫喊,袁尚水趕緊擦乾眼淚,開了門,迎著父親進來。袁正德進門便罵:“你死到哪去了?”
“孩兒沒去哪,收拾包袱呢。”
“怎麼就讓那畜生跑出去了?”袁正德對尚水近來的表現很滿意,因此這一次也並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