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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予默不想與她再糾纏,她彷彿也黯此意,笑道:“你先回房休息吧,開飯了喊你。”
“好!”他正要上樓。華蘭又道:“家裡前一陣重新裝潢了下,有些佈局動了,我帶你走。”華蘭一路跟著他,直到他進了自己房間。邵予默覺得可笑,小時候華蘭對他是夠鬆懈的,從來不聞不問,任他調皮惹禍。倒是成年後,每次他回來,華蘭都彷彿盯著洪水猛獸,生怕他攫取她口袋裡三瓜倆個棗兒。
邵予默在自己房間躺了會兒,依稀覺得門外有聲音。不似敲門,彷彿頑童拿細竹輕輕叩打。邵予默開門檢視,凜然一愕,莊重喊道:“爸!”原來是邵敬東站在門口,用柺杖敲門。 “我看到這屋燈亮著,料想是你回來了。”他覷眼衝裡面搜一眼,“你這房間長遠不住人,都沒人氣了。還是到我書房來罷。”邵予默跟著父親走,背影在燈光下佝僂。
邵敬東書房的傢俱皆是陳舊歷史感。老先生的書房擺設據說都是讓風水師看過,一桌一椅皆是學問。此刻他巍然端坐,額前幾莖灰白梳得光滑,寬大剛毅的臉上自有一股厲氣莊嚴。邵予默在書桌另一頭坐下。
“你最近在忙什麼?”
“在談一個專案,去上海出了趟差剛回來。”他回答的如實。
“予默,不要以為我糊塗了,就不知道你最近在搞什麼動靜。”邵敬東一字一頓鏗鏘有力。“你去接那個破絲綢店做什麼?還注資一千萬?家裡的錢就是讓你這麼揮霍的嗎?”
“爸,那家絲綢店只是經營手法問題,現在市場上最香餑餑的就是‘文化’兩字,只要改弦易調,調整模式,加大宣傳,還是很有前景的。”
邵敬東哼一聲:“你不是胡鬧為了追小妞兒就好。有風傳另一位公子也對那家絲綢店興致盎然。還聽說那位令小姐生得很聰慧伶俐。你弟弟還小,你得給他立個榜樣!”邵予默心想,必定是老姚適才和邵敬東下棋時多嘴。不過他就將計就計,令他誤會總比刨根真相好。話及此,門被推開,一個歡忭的聲音先闖進來:“哥,我看到門口那輛車就知道是你來了。”邵予潾快快樂樂進來就擠到他身旁。
“知道你要放假了,再不來看看你,恐怕暑假又滿世界飛去玩兒了。”
邵敬東卻板起臉:“你這孩子,怎麼冒冒失失,進爸爸書房也不敲門?”邵予潾一點不懼威嚴,淘氣道:“哎喲,我這不是見著我哥回來太高興了嘛!俗話說大行不顧細謹,大禮不辭小讓。老爸您就別介意這些細節啦!”
老爺子果然眯眼笑了,抬手給他額頭一下,“就你道理多!”
邵予潾和他哥哥不同,生了一頭烏黑柔直的頭髮,配他一張稚嫩娃娃臉,五官與邵予默並不肖似,各自隨母。邵予潾唇紅齒白,兩隻眼睛瞳孔又深又黑,除了鼻子生得稍為扁圓,五官儼然一個美少年。適時邵予默瞅到他手腕綁了個金色小馬吊墜,不由笑侃:“你一個大男孩,怎麼還穿金戴銀的?”邵予潾彷彿被揭了短,不好意思收了手,嘿嘿笑道:“都我媽讓我戴,說我今年犯太歲,得佩個帶馬金飾壓壓。”說完又衝邵敬東撅嘴抱怨:“我就說吧!我哥都不戴,你們偏讓我戴。”邵敬東臉色一沉,很是有點窘色。邵予默經過弟弟一提醒才記起他們倆原本是一個生肖,整差了一輪。他倒是很泰然對弟弟道:“等你再長一輪,羽翼豐滿,鎮得住邪氣,就不用戴了。”
吃飯的時候,邵予默關心起了弟弟的學業。邵予潾說起自己預備要考的南加州學院就開始眉飛色舞、滔滔不絕,直到她母親塞了一筷子菜讓他別光顧著說,他才勻了口氣,安靜著吃了會兒飯。邵敬東趁機對大兒子道:“說到這事兒,你得勸勸你這固執的弟弟。我讓他讀金融,他非要考電影所。你說讀電影有什麼前途?畢業了怎麼回來管理公司?”邵予默倒還沒開腔,他弟弟塞了滿嘴的飯急不可耐反駁:“那我就回來只管公司的電影地域,或者自己開電影公司。”
“胡鬧!”
華蘭命女傭拿了一塊溼巾,親手給鼻上冒汗的兒子輕拭,嘴裡不閒:“你呀,不是一直最崇拜你哥了嘛,那就應該向他學習,去讀個MBA;早早斷了讀電影的念頭。這麼大的人了說話還那麼任性。”
邵予潾甩開他媽媽的手,彷彿要給自己立個論據的樣子,堅定態度:“我才不要泡到烏煙瘴氣的商場裡,你騙我,我騙你,全沒個真心。我就喜歡做電影。”
“傻孩子,你以為做電影就乾淨純潔了?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