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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的線條有稜有角,不再是曾經雌雄莫辨的俊美;頭髮很短,幾乎看不出昔日可愛的天然捲來,反而顯出幾分精悍之氣;身材勻稱,背闊肩寬,是去拍電影可以泳裝上陣秀身材的那種。不說話的時候,微微沉著臉,有些倦色,沉靜中帶著幾分威嚴,不像以前一樣不經意間也會帶上幾分笑意。
容遠試圖從中找出過去的影子,然而越尋找,越覺得陌生。
單說相貌上,其實變化並沒有那麼大,但閱歷和眼界給人的氣質帶來的改變幾乎是顛覆性質的。再怎麼天真軟和的人,當他來往的都是能夠從各方面決定一個國家命運的上層人士、一句話就能影響上萬名員工的命運、每個決定都牽扯著無數人的喜怒悲歡、常常坐在談判桌前面對各種勾心鬥角、一不留神就可能掉進坑裡損失大量的利益……那他一定會迅速地成長起來。
他想要說點什麼,比如謝謝金陽幫忙收留照顧艾米瑞達,但話還沒有出口,又覺得沒意思起來——如果是以前,不管任何事,他都不覺得自己需要像金陽道謝。同樣的,不管自己做了什麼,也不需要他來跟自己千恩萬謝。
容遠現在的感覺,就好像以為下面是平地所以興高采烈地跳下來,卻一下跳進坑裡,並且一直掉一直掉,總是落不到實處。
……
“啪!”
端在手裡的盤子掉地上摔得粉身碎骨,紅彤彤的麻辣小龍蝦掉了滿地,女孩卻根本顧不上理會這個,捂著嘴大顆大顆的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般滾下來。
隨著金陽一起進門的容遠看到她這個樣子,無奈地笑了一下,輕聲道:“艾米瑞達——”
嘆息般的聲音富有磁性,像是一陣風掠過耳邊,又像是溫暖的手拂過脖頸,熨帖地讓人淪陷。艾米瑞達起初還拼命忍著眼淚,一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再也按捺不住,先是小聲啜泣,嗚嗚咽咽地哭了幾聲後,半個月來壓抑的擔心、恐慌、愧疚、思念等情緒如潮水般湧上來,哭聲越來越大,到最後甚至站不住,捂著臉蹲在地上一點形象也沒有地放聲嚎啕大哭,像個受盡了委屈的孩子一樣。
容遠無奈,走過去把她抱在懷裡,輕輕拍著女孩的後背,傳達者無聲地安慰和關心。
——這就是那個“哥哥”了吧?
柳婷繫著圍裙,手裡還拿著一顆翠綠新鮮的白菜,心中忖度著。剛開始聽到艾米瑞達的大哭聲她還手足無措了一下,待看到兩人親密信任的氛圍才安下心來。但似乎是那位只聞其名的“兄長大人”非常陌生,她也不能肯定他的身份,便向此時依然站在門邊的金陽投去詢問的目光。
金陽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同一時間也看過來,點點頭,還微微笑了一下。
笑容中有掩不住的苦澀。
柳婷一下子就覺得心都揪起來了。
她認識的金陽是個哪怕被幾個財團同時打壓、正在等待運輸的產品被一把火燒個精光、鉅額訂單出了紕漏、公司高層帶著重要資料和客戶群背叛都能依然成竹在胸、氣定神閒去處理的男人,她以為再大的壓力都不能把他壓垮。但現在,他渾身倦怠,即便笑著都感覺悲傷,像是好不容易爬山爬了九成九,卻被人一把推了下來!
她直覺這一定跟家裡的新客人有關係,神色中不免露出了幾分,視線卻突然被擋住了。
“現在氣氛好像有點不合適,待會兒我再給你們介紹。今天吃火鍋怎麼樣?”金陽含笑問,一如既往地溫柔,剛才的神情似乎是她的幻覺。
於是柳婷也不再多問,踮起腳吻了吻他的臉努力高興地說:“那好,我再做兩個冷盤。”
“我來幫忙。”
金陽挽袖子,卻被柳婷趕了出去:“忙了一天,你還是坐著去吧!晚飯全都交給我就好!”
話雖這麼說,但金陽也沒有坐著等吃的習慣。他去衛生間拿了掃把簸箕把地上的盤子龍蝦什麼都掃了倒進垃圾桶裡,又把地拖了。都收拾完以後,他看到艾米瑞達已經基本平靜下來,容遠坐在沙發上,坐在地毯上的女孩頭枕在他膝蓋上,用一種聽不懂的語言絮絮叨叨說著什麼,因為哭得太用力,聲音還有些沙啞。容遠基本沒怎麼說話,但神情動作中卻透著不容錯辨的愛護。
這是他從沒有見過的容遠。
外貌上的變化其實很少,雖然瘦了很多,但看上去還像個十幾歲少年的模樣,彷彿時光格外鍾愛面前的這個人,讓他在最好的青春年華能多停駐一段時間。但整個人變得愈發鋒銳凌厲,彷彿經過了鐵與火的洗禮。
——可不就是這樣麼?